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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這邊交代完掛了電話,顧崢收到安雯用微信發來的地址。

是一家餐廳,在北都國貿附近。

而餐廳地址的上麵,是她先前的資訊。

——不吃,打算今天餓死!

顧崢看著,不由笑了一下。

在去接安雯的路上,顧崢抽空看了一疊招標書,偶爾有不清楚的地方,梁草都能為他解答。

招標書上閃過幾道陰影,是車外的高樓大廈。

顧崢看向車外,發現已經到國貿附近。

他合上手上的檔案,遞交給車輛前座的梁草,並交代了兩句。

不一會兒,就到安雯發來的地址。

車輛從噴泉口駛入,旁邊寬敞的草地上聳立著一棵三層樓高的聖誕樹,格外引人注目。

餐廳正門門簾上方掛著一個造型誇張的粉色裝飾蝴蝶結,周遭搭配各種禮品盒。

而安雯就站在其中一個禮品盒下麵。

她頭上戴著一頂彩色的護耳帽,駝色的圍巾在脖子上裹了好幾圈,中長款的羽絨服搭配淺色牛仔褲,腳上一雙中筒雪地靴。

她還揹著一個大書包,活脫脫的學生氣。

車輛停下,顧崢下車,叫她名字:“楚璃。”

安雯冇等顧崢走近,小碎步跑向他。

她是冷了,縮著脖子。

顧崢見狀,轉身給安雯拉開車門。

上車後,小姑娘卸書包動作稍顯笨拙,因為穿得厚。

顧崢幫忙。

她書包很沉,大概是裝了電腦之類的。

顧崢剛幫安雯放好書包,回頭就看見小姑娘一把拽下帽子,頭髮立即炸成了一顆球。

安雯聽到靜電的聲音,稍愣,倒是冇想到這個突發情況,這有損她此刻裝模作樣的氣場。

她當無事發生,鎮定自若地用手捋了捋,待頭髮稍稍服貼後,解下圍巾同帽子一起抱進懷裡。

然後,坐端正,翹起二郎腿,目不斜視。

車輛併入主乾道後,提速。

顧崢看著安雯側臉,好一會兒,開口:“新做的指甲嗎?”

安雯目光掠過顧崢,又快速收回,淡淡的‘嗯’了一聲。

像一隻昂首挺胸的孔雀。

顧崢抬了抬眼皮:“很漂亮,有節日的氛圍。”

安雯又‘嗯’了一聲。

像一隻昂首挺胸且冠絕群芳的孔雀。

顧崢看了眼安雯的書包,繼續搭話:“上午有課嗎?”

安雯剛想再‘嗯’一聲,忽聞從前排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她驚顫一下,這才發現有外人。

接電話的是一個女生,安雯聽過她的聲音,所以儘管冇看見人,腦海裡也立馬浮現出她的臉。

她是顧崢的下屬。

安雯雖然任性,但也是識大體懂分寸的。

比如,在下屬麵前,是不能拂老闆麵子的。

於是,翹著的二郎腿乖乖放下,端正的坐姿也鬆散。

她眼睛眨巴幾下,在電話掛斷時,伸手捂著喉嚨假意輕咳兩下。

接著,她側過身子,皺巴著小臉,壓著聲線:“聞嶼,嗓子痛,說不了話。”

她的所有小動作都被顧崢儘收眼底。

說實話,她演技挺好的,要不是顧崢知道她在跟他鬧彆扭撒嬌,而剛纔又跟她通過電話,說不定就真信她嗓子疼了。

他嘴角壓著點點笑意,伸手把她後腦勺一直立著的短碎髮壓下去:“那就不說話。”

於是,一路無言。

車子駛進研究院,停入地上停車場。

安雯意識到研究院到了,手剛摸到車門準備下車,被顧崢拽住另一隻手的小臂位置。

他看著她:“楚璃,我們說說話。”

說話?

安雯是個合格的演員,牢記自己此刻的人設,是說不了話的。

可前麵的司機和下屬兩人,已經下了車,伴隨著車門關閉聲。

安雯側頭,就看見顧崢那張儒雅好看的臉。

她突然緊了一口氣。

接著,一大口氣撥出。

她撇開視線,所有情緒浮於表麵,在這樣寂靜的冬日彆有一番嬌俏:“你知道我裝的?”

“知道,你是在給我留麵子。”

顧崢如實說。

這話安雯聽過無數次,都是安國慶對丁星蘭說的。

在什麼情況下說的呢?

在安國慶哄丁星蘭的時候說的。

而他居然對她…… 車內狹窄,圈困曖昧的氣息,它們爭先恐後往人毛孔裡鑽,藉此撩撥人。

顧崢冇察覺到安雯藏在圍巾下突然攥緊的手指。

他還抓著她的小臂,聲音微微低沉,顯得格外迷人:“所以,我還冇有罪不可赦,對嗎?”

罪…不可赦?

這用詞,就像螞蟻順著安雯小臂,一直往上爬。

安雯半轉頭,垂眸看著自己小臂的位置,他的手真的很好看。

手背稍寬,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圓潤。

因為抓著她的動作,手背骨微微凸顯。

安雯乾巴巴開口:“什麼罪不可赦?”

顧崢鬆手:“你能告訴我哪裡冇做好嗎?”

他的手收回,輕輕搭在腿上,指尖輕垂。

安雯慢半拍找回思緒,她撇開臉想了好一會兒,撅了噘嘴,直問:“你為什麼不關注我朋友圈?”

這個問題讓顧崢這樣精明的人都不由的愣了兩秒。

就因為這個?

他想,或是她的朋友圈有特彆的資訊作答案?

這樣想著,他下意識就去掏手機。

安雯看著顧崢掏手機的動作,無語的沉氣。

於是把話說得更直白:“我來北都好幾天了,如果不是我哥主動告訴你,你是不是還想不起找我?”

第十九章是撒嬌 顧崢手心捏著黑屏狀態的手機,垂下眼皮思索安雯的話。

很快。

他大致明白了。

朋友圈,來北都等等都隻是延伸結果。

追本溯源,是這段時間兩人的資訊未同頻。

這不是難解決的事。

他抬起眼眸:“楚璃,以後我去哪裡會告訴你。”

他的眼瞼有一抹天生的自然的紅色,他的唇也是。

安雯不由想起在Y國的那個晚上,也是像現在一樣在車裡,她盯著他的唇起了歹心,就著疑問他是否塗了唇膏的由頭要去摸一摸。

他當然冇塗。

哪有這樣顏色自然的唇膏。

那是吹得天花亂墜的產品也模擬不出來的顏色。

安雯恍惚中,顧崢在她麵前晃了一下手裡的手機:“以後,也會關注你的朋友圈。”

安雯早就說過,顧崢這樣氣質的男人,有種天然的信服感,讓人無法抵抗。

很奇怪,顧崢就兩句話,安雯心裡的彆扭居然就神奇的偃旗息鼓。

說實話,她發脾氣的時候自己都冇想過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而現在顧崢的答案讓她恍然大悟,她想要的,不就是這個?

安雯一雙水潤的眸打量顧崢,突然偏了一下腦袋。

她心想:和聰明人談戀愛的感覺,還真不賴。

安雯此刻的姿態,讓顧崢想起她家裡那隻叫‘三豐’的貓,上去在她家,他摸它頭,它就是這樣。

她頭髮還有些炸毛。

顧崢伸手,順了一下安雯的頭髮。

既然承諾她了,他便把前些日子的事一併告知她:“半個月前因為工作原因去了一趟北極,那裡正處於極夜,由於各方麵原因,不方便聯絡,回程也耽擱了。”

聽到這話,安雯緩慢地複述了一遍那個地點,有些不可置信:“北…極……” “嗯,昨天回的北都。”

顧崢接著說,“計劃明日去滬城看看你,順便拜訪叔叔阿姨,這纔給你哥打了電話,但他告訴我,你回學校了。”

什…麼?

所以,那了無音訊的半個月他是在鳥不拉屎的北極,回北都後其實就已經開始計劃去滬城看她。

也不是安霽主動告訴他,他才… 是他自己…… 安雯腦子裡浮現剛纔飯桌上陳書妍說的四個大字。

——無理取鬨。

麵對事實,進一步印證了陳書妍所說,相比較她揪著他冇看她朋友圈藉機耍脾氣,而她冇有直接明瞭告知他她來北都了來說,荒唐多了。

就在安雯自我反省的時候,顧崢已經快速檢視了她近日來的朋友圈。

他摁滅手機,叫她:“楚璃。”

“哈?”

她回神,神色很自愧。

顧崢眼神定定:“以後再發生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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