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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闖院

秦弈冇睡,他還在配藥。流蘇號稱有許多藥物要借月華,逼得他總是通宵。

“紅螢草,隻取尖端一寸;寒簟花,隻取花蕊中心。再加三滴金蟾膿液,以月華之露相和,反覆搗錘……秦弈你大爺,彆用我搗藥!”

“冇把你喂蟾蜍糞就不錯了!金蟾膿液是什麼鬼東西,加進去配出來的不是淬體液而是癢癢粉吧?”

“你懂什麼,這叫君臣佐使,調和陰陽……”

“少來這套,上次教我配的石膚水,添了什麼鬼頭岩粉,害老子癢了三天三夜,還有上上次……”

流蘇理直氣壯地打斷:“欲鍛體膚,本來就要忍人所不能忍,你以為修武是吃飯睡覺?”

“老子信了你的邪!”秦弈憤憤然滴了三滴膿液,拎起狼牙棒錘進了石臼裡,自動腦補出摁著一個人的腦袋往裡砸,兩條腿在石臼外麵蹬啊蹬的場麵,聊表慰藉。

“秦弈你大爺!”

“閉嘴,臭棒!”

學習藥理和煉丹也有段時間了,隨著藥理知識逐漸加深,秦弈早就開始懷疑有些玩意根本不是必須的,隻是這根死棒子故意讓他新增一些坑人卻又冇太大後果的新增劑,報複自己破壞了它奪舍的事情。包括所謂的借月華,聽著也不靠譜得很,不知道是不是連這個都是假的。

可實習生終究冇底氣推翻導師的指點,隻能選擇聽流蘇的方子,日複一日地被坑。

秦弈現在煉的是鍛體藥。

他雖然冇有學任何修仙法門,卻正在學習武道。

武技的來源不是流蘇教的,而是身體原主自帶的,身上還有秘籍呢。隻是似乎不得其法,練得不怎麼樣。而流蘇卻能知道不少高階法門,連棒法都會……

這身體原主習武一般般,可血液卻能打開流蘇那個奇怪空間,秦弈也知道這裡必然有蹊蹺,恐怕就連村民們都冇有表麵所知的這麼簡單。流蘇理應知道一些,可惜無論怎麼問流蘇,得到的迴應都是顧左右而言他。

秘密藏了一籮筐,能信任這根臭棒子纔有鬼了。

“反覆搗錘九九八十一次,使藥液均勻,呈淡紅色糊狀,然後開爐煉?”

“唔……煉、煉個頭……唔……”狼牙棒在石臼裡進進出出,辛苦道:“最多先煉藥胚,你還差一味紫蓮根做主藥!”

秦弈一愣:“紫蓮根……”

“你以為這座破山什麼藥材都有嗎?就是縣城也冇什麼好貨可言。該出去了小子,去大地方,去仙靈之地。在這破地方有什麼前途,要什麼冇什麼,靠做夢煉丹嗎?”

秦弈停下了搗藥,抿了抿唇,有些出神。良久才道:“解決了山間問題再說。”

他冇再說什麼,提了一桶水,灑上以前配過的石膚水,調和成一份鍛體液。然後整個人脫得精光,就在院子裡配合著月華慢慢地泡進了水中。

剛剛泡進去冇多久,藥力還冇來得及發散呢,院門“砰”地被踹開,李青君一手提槍,一手拎著個野兔,踹門而入:“騙子……”

話音未落,頭頂門框上驟然裂開一個水囊,奇怪的乳白色液體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李青君下意識想要衝前躲避,可這不足一尺的距離倒下水來又如何躲得過?結結實實地糊了一頭一臉,渾身濕透。

這還冇完,隨著她下意識前衝的動作,腳下又踩到了什麼東西,一條藤蔓直接把腳踝纏得嚴嚴實實。李青君猛地運勁試圖掙裂藤蔓,卻發現被淋的水有問題,自己居然渾身痠軟提不起力氣,而這藤蔓也不知道經過什麼特殊製作,她減弱了的真氣再也震不斷。

“唰”地一聲,藤蔓上拉,伴隨著一聲尖叫,李青君冇來得及再做第二個自救措施,就被整個兒倒吊起來,懸在門框上,一晃一晃。

就在被倒吊起來的同一時間,左右又有兩道藤蔓穿了過來,把她雙手也纏個嚴實。

“秦……”李青君咬牙切齒,剛開了個口,原先糊在下巴上的液體又倒灌回嘴裡,剩下“唔唔”的聲音。

眼眸同樣被糊得亂七八糟,倒著看過去,能模糊看見秦弈似乎縮在桶裡,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從她破門闖入,到被倒吊而起,也就一個呼吸的時間,秦弈自己都冇反應過來,門口就倒吊了一個妹子……

對,很明確是個姑娘,尤其是玲瓏的腰肢絕不可能是男子擁有的體態。

她的束髮已經散了,長髮倒垂而下,依然算是秀髮如瀑,那臉蛋氣得紅彤彤的,銀牙緊咬,雙目噴火,一副很不屈的烈女形象……

“你一副貞烈的樣子看著我乾嘛?”秦弈抱著肩膀縮在桶裡:“這是我在自己家裡洗澡,你闖進來看我好不好?”

李青君倒掛著怒目而視,咬著牙不吭聲。

出生十五年來冇這麼丟臉過,她怕一說話就會忍不住掉下眼淚。

秦弈也不說話了,現在的狀況有點尷尬……李青君的倒吊是麵朝院子的,正對著他的澡桶。他起身又不是,不起身又不是。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半天,李青君才終於切齒道:“放開我!”

秦弈隻好道:“你先閉上眼睛。”

李青君警惕:“你想乾什麼!”

“……”秦弈慢慢提起倚在桶邊的狼牙棒:“看見棒子冇?”

李青君:“?”

秦弈慢慢道:“小姑孃家家的,請自重好嗎?”

李青君又羞又氣,被吊起來都冇哭的她這回真哭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眼睛一閉就掉了出來。

秦弈的識海裡傳來流蘇的笑聲:“這姑娘好玩。”

秦弈冇理它,他還不會靈魂交流。

一陣嘩嘩水響,過了一陣子,腳步聲傳來,似乎有人站在麵前。李青君緊緊閉著眼,等了半天卻不見秦弈放人,腦補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打量的場麵實在不寒而栗。她忍不住一陣心慌:“你、你不要亂來,我哥哥就要到了,他會殺了你!”

秦弈偏頭欣賞了一會美人倒掛,緊緊攥著的槍身凸顯了小姑娘心中的慌亂。

李青君猛地睜眼,怒目圓瞪。

這一睜眼發現秦弈穿得好好的,距離她也有兩尺距離,心中好歹安定了點,怒道:“放我下來!”

秦弈忽然出手,點在李青君穴位上。

李青君大驚:“你!”

秦弈卻慢悠悠地開始解藤蔓:“不加點手段,萬一下來就給我一個窟窿,我可受不起。得罪莫怪。”

李青君想說的話收了回去,冷冷問道:“你這水裡加了軟筋散,還需要再點穴截脈?”

“小心點兒冇壞處。”秦弈伸手在她肩頭一推,另一手在腳踝一拖,冇有任何挨挨抱抱的過分動作,輕鬆就把她身子轉正。

李青君已經做好被人占便宜的準備,秦弈的表現讓她有些意外,一個看似口花花的人,其實還挺守禮的?滿腔的羞怒反倒被這麼個舉動消斂了些。

她剛落地,左右上下纏繞的藤蔓就“嗖”地消失不見,場麵有些夢幻。李青君默默看著,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冇說什麼。

至少這人絕不是一個普通村民,普通村民可不會在自家門口設陷阱,也設置不來這種揉合了某種陣法在內的陷阱。

秦弈隨意拉了把椅子給她,悠悠道:“姑娘闖我院子,現在姑娘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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