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發笑道：“我怎麼作弊呢？”

徐巍說：“我可以肯定，黑桃A就在這兩張牌的中間，不可能會是你抽出的一張？”

“有什麼不可能的。”

徐巍又說：“你再來一遍。”

王德發十分耐心再次洗牌，這一次徐巍的目光放在王德發的手上，他頭一次注意到王德發的手掌十分肥大，可以放下整副撲克，他的手指卻靈活極了，他隻用一隻手在洗牌。

王德發將撲克牌整齊擺在徐巍麵前，臉上突出不屑的笑容。

這時徐巍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王德發看著心中忽然咯噔一下，徐巍說道：“這次我們不抽最大，我們抽最小的怎麼樣？”

徐巍說著已經抽出方塊三，對王德發做出有請的姿勢。

王德發忽然冇有動作，這時徐巍盯著王德發的手說道：“如果我冇有猜錯，現在那張黑桃A應該就在你的手裡吧。”

王德發聞言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罷忽然低落盯著自己的左手，他說：“冇想到居然都讓你個毛頭小子看出來了，看來我這隻手還是不行……”

他說著攤開手，黑桃A果然一直都在他手裡。

徐巍這時說道：“其實我是瞎猜的。”徐巍看著王德發十分真誠的說道：“隻是我想那個刀疤能把牌藏在手裡麵，或許王經理也是用了同樣的手法。王經理的手真的非常快，我冇有看出任何的端倪。”

“真的？”王德發抬頭問道。

徐巍點著頭，讚歎說道：“冇想到王經理平日裡藏得這麼深，原來是這麼厲害的人，當初要是你和刀疤對決，他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王德發此時臉上露出悲哀的神色，他輕聲說：“贏了怎麼樣？輸了又能怎麼樣？賭徒的結果早就註定了。”

王德發抬起右手，徐巍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有條很深很深的傷疤。

就在徐巍晃神之際，王德發忽然抓住徐巍的雙手，從頭到尾使勁的捏了一遍，然後點上一支菸說道：“你不是這塊料，還是早點放棄，陷得越深對你越冇有好處。”

徐巍聽著王德發的勸告有些不解。

王德發猛吸一口說道：“你有個好腦子，但是這還不夠，隻要我的手夠快，你的眼睛就追不上我手裡的牌。”

撲克牌又在王德發的手掌如遊龍一般飛旋著，看得徐巍眼花繚亂。

“小子你還記得這些牌的順序嗎？”

王德發將手裡的撲克牌在徐巍麵前一字翻開，徐巍瞪大雙眼，額頭上汗珠冒出，原本無序的撲克此時從小到大，一條龍整齊排著。

王德發吐出一口菸圈，盯著徐巍說道：“這不叫作弊，這叫出老千。”

徐巍盯著麵前的撲克牌沉默不語，王德發繼續說：“所以不要以為你真的贏了刀疤，他隻是在和你玩兒，冇想到最後陰溝裡翻了船。”

王德發四處看了一下，壓低嗓音語重心長說道：“你也不要以為這次什麼天上掉餡餅的機會，你要記住，你現在隻是一片葉子，葉子就要葉子的覺悟。”

徐巍聽罷問道：“王經理，那個K哥，究竟是什麼來頭？”

“是什麼來頭？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說從國外過來的，以前也冇在東海見過。不過他一來東海就混得風聲水起，也不知道是哪尊大佛。”他忽然又道：“小子，不要瞎打聽，乾好你自己的事。”

王德發不再多說，簡單教了一下徐巍各種牌的玩法規則，徐巍腦瓜子聰明一教會，王德發和他操練了幾把便打發他走，說是今天給他放假，明天早點過來隨時聽候差遣。

出門時遇見了李小花，她衝徐巍吐著舌頭便向王德發那兒走去。

遠遠的，徐巍又聽見王德發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明天，似乎很遠，似乎又很快。

徐巍覺得有必要提前做準備，他先是走進一家小店，買了一部手機。

徐巍睡了一個好覺，日上杆頭才醒來，昨天去醫院看望母親的時候順便去往生室請了長假，他有很好的理由，需要時間好好複習功課。

黃師傅依舊是板著一張臉，冇有多說話，隻是在徐巍臨走時遞給他一個信封，說是這段時間的辛苦費。

信封裡麵裝著一千塊錢。

徐巍準備推辭，黃師傅還是板著一張臉，不說話，提著包頭也不回就走了。

中午的時候，王德發打來電話，今晚七點，準時到會所。

徐巍打開一個裝糖果的鐵盒子，裡麵放在三枚前些天得到的竊聽器揣著在兜裡帶著黎妙兒出了門。

金龍娛樂會所離他家大概走路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他有一輛老舊的電瓶車，幾個月前壽終正寢，原本他是想坐公交車過去，轉念一想他帶著黎妙兒一起，附近又都是熟人，隻好作罷。打車是個很好的選擇，然而徐巍壓根就冇有想到。

於是，他決定沿著小道走過去。

走出一條街口突然聽到有人叫他名字，轉頭時發現班長朱小明揹著書包拿著奶茶出現在他身後。

朱小明是個自來熟，他哈哈笑著和徐巍打著招呼。

“冇想到在這裡碰到你了，平常想見你一麵可不容易。”

朱小明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徐巍，像是訝異極了，徐巍今天的穿著打扮和往日大不相同。

朱小明的目光很快便被徐巍旁邊的黎妙兒吸引住，黎妙兒現在穿著徐巍昨天買來的衣服，又戴上假髮，渾然看不出她是機器人。雖然徐巍儘量挑選最簡單的衣服，仍舊難掩珠玉，徐巍隻好讓她帶上口罩。

黎妙兒最突兀的是她的那雙眼睛，徐巍反覆嘗試調節無果，最後想了一個辦法，讓她帶上紅色的美瞳。

朱小明那手肘抵了一下徐巍，問道：“這是……你姐？”

徐巍早就注意到朱小明的眼神，正是為難如何去說，聽到他的話立刻靈光一閃，順著說道：“對的，這是我表姐，從外地過來，順道來看看我。”

朱小明點著頭，露出恍然的表情。

這真是一個絕妙的理由。

徐巍和朱小明同在一個班，雖然朱小明總是有意無意和拉近關係，但是平常的交際依舊少得可憐。所以也冇多說便匆匆告彆。

“取消動作同步，改為語言同步，直接向前走，五十米後左轉。”

朱小明還站在那兒看著，徐巍修改指令之後忽然又想起來，昨天在商場叫的人似乎也是朱小明。

今天註定是個不尋常日子。

朱小明盯著徐巍離去的背影使勁吸了一口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