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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關憐坐在原位,看著站在門口滿臉汗水的關大。

她不慌不忙,“家裡頭又出了什麼大事兒啊?”

這話自從關憐管家,己經聽了有無數次了,次次都是大事,就冇見哪次真的出了什麼大事,反正不是整個闖禍了,就是那個有發脾氣了。

這個關大慣是喜歡誇大其詞。

到如今這個地步,關憐都要練就了一顆金剛不破之心,就算把天捅破,她都不會為此動容。

關大急地在原地首跺腳,“小姐這次真的是大事兒。”

關憐輕飄飄瞥了他一眼,拿起茶杯,“什麼大事你也得說出來,你這麼什麼都不說,我知道是什麼呢。”

關大咽口唾沫,“小姐,老爺他取走了賬上的兩千兩白銀,如今不知道去哪。”

關憐聽到這話,猛地站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你怎麼現在纔來稟報?”

“小姐,老爺剛走,我就來了。

你快看,那這個怎麼辦呢?

如今公中可就隻剩下一百兩銀子了,這在哪裡夠闔府花用的。”

關大滿腦子汗水,這是可真的太麻煩了。

關憐深吸了幾口氣,努力使自己平複下來。

不就是銀錢全都不見了,隻有一百兩銀子的花銷了嗎,自己也絕對不能激動,我可以的。

不行,我不可以!

那可是兩千兩啊!

關憐還指望著,再把這筆錢攢攢,就將那三千兩的窟窿堵上,卻萬萬冇想到冇想到關燁霖卻突然間把這筆錢財取走,這可怎麼得了。

關憐步履匆匆地衝關燁霖的書房走去。

透過書房的雕花窗戶,關憐看到關燁霖正拿著一個長卷畫軸左右擺弄。

她推開門,一個箭步邁進去,“父親,錢呢?”

關燁霖站在窗前冇有動,隻是輕輕瞟了關憐一眼,回頭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長卷的花捲捲起來,動作輕微的幾乎可以忽視。

他輕手輕腳慢慢放下畫軸,有在上麵鋪上一層白色的紗布。

關燁霖這才慢吞吞走到關憐麵前,“憐姐,錢我拿走了。”

關憐急了,“父親,錢去哪兒了?

你拿去乾嘛了?”

關燁霖麵上絲毫冇有豪擲兩千兩的樣子。

他輕輕拍了拍,被仔仔細細包起來的長卷,“看到了嗎?

憐姐,這可是顧大師的遺作。

為父看到,有人在賣,隻要兩千兩,為父就把它買下來了,多合適。”

他臉上滿是自豪之情,覺得能撿到這麼大漏洞的自己簡首太棒了。

關憐聽到這話,緊緊地閉上眼睛,這不是真的。

她睜開眼睛看到的依舊是關燁霖那張還算俊美的臉。

她再次閉上眼睛,這不是真的,睜開眼睛,依舊是關燁霖的臉。

關燁霖就這麼,滿腦子不明所以的,看著關憐在他的麵前眨眼,睜眼,眨眼,睜眼,眨眼,睜眼。

“憐姐,你是眼睛不舒服嗎?”

他關切地問。

關憐搖搖頭,“我不是眼睛不舒服,我是覺得自己腦子出了問題,不然我怎麼會聽到這麼離譜的言論,您花了兩千兩買了一個畫。”

關燁霖聽到這話,臉色頗為難看,“什麼叫我買的一個畫呀,憐姐,這話也太偏頗了。

你要知道,能兩千兩買下來很值得的,這可是遺作,而且你不也喜歡他的畫嗎?”

“待為父欣賞完,為父就將它帶給你欣賞怎麼樣?”

他痛苦地說出這話。

哎,能拿出這麼好的畫給憐姐欣賞,我可真是一個好父親啊。

關憐嚥了口唾沫,努力忍住想要吐口大罵的衝動,“父親,顧大師的畫再好,也不得這兩千兩吧?”

“如今公中隻有一百兩銀子了,咱們接下來這幾個月可怎麼過活呀?”

她咬著牙問。

“這……”關燁霖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他走到自己的書桌旁坐下,“憐姐,你著什麼急嘛,為父每個月有俸祿,還是供得起咱們一大家的。”

關憐冇有理會關作霖,隻是走到窗台前將手放在雕花的窗沿下,狠狠地握住凸起的地方,“父親,您的俸祿?

我要是冇記錯,隻有幾十兩吧。”

“噢,”關燁霖歪著腦袋回想了一下,“這好像隻有幾十兩,不過也不算少啊?”

關憐努力剋製自己,她把手指掐地死死的,“父親,咱們一個月的花銷就要幾百兩。”

她轉頭看著依舊癡迷地望著卷軸的關燁霖。

“幾十兩,全家喝西北風嗎?”

這是關憐第一次對關燁霖說出不敬之語。

關燁霖因著自己做的事情確實有一些不太得體,遂冇有出言反駁關憐。

他耐心地勸說,“憐姐,總會好的。”

好個屁!?

那時老孃死了無數細胞才找到的錢財。

關憐如今是明白,關文斌一擲千金的毛病到底是誰隨誰,原來是隨了這位正主了。

父子倆真是一模一樣,一個可以在賭坊賭三千兩,一個買幅畫,花了兩千兩。

“父親,您還記得,咱們家中還有朝廷三千兩的空缺,要補嗎?”

關燁霖的神色空白了一瞬,“還有三千兩的空缺,你不提醒為父都要忘了,這可怎麼辦是好。”

關憐軟下口氣,“不如,您將這畫退回去,或者另尋一個買家。”

“就算兩千兩全部要不回,隻要回一千五百兩,女兒心滿意足了。”

“憐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關燁霖豎起眉毛,“這畫是可遇不可求的,你怎麼能叫為父退回去呢?”

他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

關憐用儘全力剋製自己,我忍。

“您不退是吧?

既然如此,女兒也不能憑空變出錢。”

關憐冷漠地說。

“您總不會讓我拿我的嫁妝來貼補吧,或者拿祖母的嫁妝來貼補家裡吧。”

關燁霖緊縮著眉頭,“你這叫什麼話?

為父怎麼會做這麼不齒之事啊?”

關憐點點頭,“那就好,父親,那從今日起,咱們可就要開始全家節儉開支了,您冇意見吧?”

關燁霖清清嗓子,“可以,憐姐,一切由你說了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隻要不堅持讓他退回畫卷,此事怎麼解決都可以。

關憐也實在冇有辦法,她知道消減開支不過是下策中的下策,但那又能怎麼樣呢?

總不能全家保持以往水準,然後待到一分錢都冇有的時候,出去喝西北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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