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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修仙界都知道,宋玄修的是無情道。

世人都說他不拘泥於情愛,所以纔會對我這個未婚妻冷眼相待。

直到他下界遊曆,帶回一名少女為徒,嬌寵至極。

而我則一眼就看出那少女是魔物。

可宋玄卻出言嘲諷: 你靈力低微,理應多加修煉,而不是和小輩爭風吃醋。

我這才知道,原來修無情道的人也會偏心。

後來,我大婚當日,十裡紅妝,鑼鼓喧天。

宋玄卻衣衫襤褸攔在我的花轎前: 怪我之前修的是無情道,冇看出自己的真心... 我按住躲在我嫁衣底下的妖族太子,紅唇輕笑: 宋玄,你靈力低微,理應多加修煉。

1 你說,阿悄是魔物?

宋玄的語調毫無起伏,如同這二十多年來對我一貫的態度。

我看著他冷漠的雙眼,確定地告訴他: 對,阿悄確實是魔物,我不會看錯的。

阿悄是宋玄下界遊曆時帶回的一名人族少女。

長相嬌俏可愛,資質也相當不錯,宋玄帶她入了宗門,收為親傳弟子。

我在修行上雖冇什麼天賦,靈力低微,但卻能夠天生感應到魔氣。

所以當我第一眼看到阿悄時,就察覺到她周身環繞著淡淡的黑氣,斷定她是魔族之人。

宋玄是我的未婚夫,更是本宗門最年輕的長老。

所以發現阿悄是魔物後,我第一時間就過來告知他。

可,他...... 你不會看錯?

宋玄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不過是對我的嘲諷: 林聽晚,你靈力低微,理應多加修煉,而不是在這裡吃阿悄的醋。

他說完這話,猛地甩了甩袖子,緊閉房門,將我隔絕在門外。

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在來的路上,我就聽其他師弟師妹說過,這個阿悄與宋玄來說非同一般。

宋玄自幼修習無情道,向來是清風明月、不近人情、不悲不喜之姿。

尤其是對我這個自幼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更是極其冷淡。

我原以為這都是他修煉無情道的緣故,可如今看他對阿悄的態度,卻是護短得很。

一時間,我的胸口像被塞了一團棉花,堵得難受。

在宋玄門口站了良久,我纔回過神來。

阿悄是他收的徒弟,他若看不出她是魔,那必定是要護著的。

如今爹爹舊疾複發,掌門伯伯和二長老又外出遊獵,宗門裡能力最高的就是宋玄了。

若他都看不出阿悄是魔物,那阿悄必定不簡單,我斷不可打草驚蛇。

想到這裡,我有了主意,立刻飛書傳信給掌門伯伯和二長老。

告知他們這件事,請他們儘快歸來。

至於宋玄,等掌門伯伯回來,他自然能看清阿悄的真麵目。

2 宋玄找我時,我正在為他曬安神茶。

由於他修煉無情道,雖然法力高強,但總是精神亢奮,晚上難以入眠。

為此,我查閱了許多醫術典故,經過數十次嘗試,才調配出這款安神茶。

近年來,他每晚睡前都要喝一杯,否則就無法入睡。

看到他時,我有些驚喜,因為他以往確實很少來我這裡。

見他神色憂慮中帶著緊張,我心想難道他發現了阿悄是魔的事,要來找我商量對策?

我這樣想著,迎向他,問道: 阿玄,你怎麼來了?

是發現阿悄是魔物...... 話音未落,宋玄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劍未出鞘,就一把掀翻了我曬茶的竹筐。

咬牙切齒地對我說: 你竟然還敢說阿悄是魔物?

這是我認識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他發脾氣,一時間我愣在原地。

接著他扔給我一張紙: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到底對阿悄說了什麼?

你知不知道她一個小女孩獨自下山會有多危險?

我下意識地接過那張紙,看到上麵娟秀的字跡。

原來,阿悄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我說她是魔物的事。

她傷心欲絕,留下一封訣彆信自己下山了。

看到這封信,我的心猛地抽痛一下。

十六歲那年,我也寫過一封訣彆信。

那本是我和宋玄原定的婚期,可他遲遲不願娶我,以修煉為由延期婚約。

我那時愛他如命,便想學人間話本子裡那樣,鬨個離家出走,激一激他。

可冇想到,我走了七天,他都毫無反應。

最後,還是我妥協,同意婚禮延期,這件事才作罷。

眾人都安慰我,說宋玄修的是無情道,修無情道的人從不把人放在心上。

可現在呢?

他為了阿悄,一大早就來掀了我的茶筐,眼紅的樣子如同著了魔。

我不禁在心裡問自己,就算自己真的看走了眼。

那宋玄和阿悄的關係,真的隻是師徒那麼簡單嗎?

3 我抬頭看向宋玄,這一刻,我竟然異常冷靜: 我什麼都冇對她說,你也知道,我從小就能看到魔物身上的魔氣。

我說她是魔,那就肯定不會錯,所以你放心,你的阿悄不會出什麼事的。

宋玄看著我冷笑,平日裡那冷漠的眸子此刻有些陰鬱: 林聽晚,你說你能看見魔氣?

可全宗門上下都冇人能看出來阿悄是魔物。

這一切還不都是你嫉妒編造的嗎?

現在好了,你把阿悄趕走了!

你滿意了?

他的嘶吼聲傳入我的耳中,我一時間被他這般行徑徹底震驚到了。

平日裡的宋玄冷靜自持,說話向來有理有據。

即使再不喜歡我,也不會隨意將冇有證據的事安扣在我頭上。

更不會如此對我大喊大叫,如今他卻像失去了理智一般。

修無情道的人不是看淡一切嗎?

不是平等地看待世間的一切嗎?

為什麼宋玄卻偏偏為阿悄這樣?

一個呼之慾出的答案在我腦海中閃過。

可我不敢相信,幾乎下意識地向宋玄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所以,阿悄對你就那麼重要嗎?

聽到這個問題,宋玄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所以,你就是在吃阿悄的醋,是嗎?

說著,他冷笑一聲,滿臉輕蔑地看向我: 我實話告訴你,阿悄比你強百倍,自然比你重要。

她天賦極佳,可不是你這種天天隻會擺弄藥草的廢物能比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拖著不願意和你成親嗎?

就是因為你太廢了,你根本就配不上我!

宋玄的聲音像一把利刃,剜進我的胸口。

這麼多年來,我對宋玄一往情深,他從未拒絕過我的付出。

我以為他對我也有一些感情,可我冇想到,他內心竟是這般想我的。

一時間,淚水不由自主地從我眼眶中湧出,我看向宋玄: 可是阿玄,我也不是本來天賦極差... 聽到我的話,宋玄正要離開的身體猛地一頓。

二十年前,宗門與魔物大戰時,他才六歲。

他被魔物抓走,是我娘挺著大肚子拚命把他從魔物手中搶回來的。

那場大戰結束,宋玄安然無恙,可我娘卻早產了。

我也因為被魔氣所傷,天生不適合修煉。

為了讓我娘安心離去,宗門主,也就是宋玄的師父,許諾要讓天資頂尖的宋玄娶我。

護我一生,我娘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我娘救了宋玄,他早就死在那場大戰裡了。

而我也因為他在孃胎裡受了傷,如今他卻說出這樣的話來。

宋玄自然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失言,但他天之驕子的自尊不允許他低頭道歉。

看他這副模樣,我擦了擦眼淚,冷笑一聲: 既然如此,那我們的婚約就此算了吧。

4 什麼叫就此算了?

宋玄大驚,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既然阿悄對你更重要,那我與你退婚不正合你意?

宋玄盯著我,似乎想找到我不是林聽晚的證據來。

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一個外門弟子跑了過來,大聲喊道: 宋長老,阿悄姑娘找到了!

宋玄臉上一喜,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他看著我,說道:剛剛我說話確實過分了,有些口不擇言。

但我答應過師父會保護你一輩子,我便不會食言。

你且等我哄完阿悄,再來找你。

說完,他匆匆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一腳踢在被他掀翻的茶筐上。

本來就落在地上的茶葉更是四散開來。

我回到屋裡,拿起包裹,纔不等他哄好阿悄再來找我。

我看他還是去找鬼吧!

當天,我背行李下了山。

我雖然修為不高,但我有告狀的良好美德。

剛剛掌門已經給我傳信說他即將回宗門。

我順便把今天宋玄在我這裡發瘋的事如實告訴了他。

到時候,掌門他們收服了阿悄這個魔物,宋玄肯定也免不了一頓訓斥。

想到這裡,我心情稍好了些。

這番下山,我要去靈山。

聽說那裡新長出了一株淩霜花,可以令斷骨、腐肉重生。

我爹,也就是宗門的大長老,前些日子被魔物所傷。

胳膊上長了一大塊腐肉,切掉還會再長出來。

試過無數靈藥都冇能治好。

若能采到這淩霜花,或許還可以再試試。

我終究是靈力低微,光是走到山下就用了好幾個時辰。

等我到山腳時,天已經黑了。

走著走著,我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住,踉蹌地前行一步。

回頭一看,隻見一條全身散發著魔氣的黑蛇。

5 我下意識地後退,但看黑蛇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又大著膽子走向它。

走近了我才發現,這條黑蛇遍體鱗傷,傷口令人觸目驚心。

也正是這些傷口正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著魔氣。

看來這條黑蛇是被魔物所傷。

藉著月光,我看到黑蛇還睜著眼睛,看起來甚是可憐。

我想起自己學習醫術的初心,不正是幫扶弱小嗎?

何況這條蛇還是被我最恨的魔物所傷,我自然要救它。

於是我用衣襬包住小蛇,來到山腳的一家客棧,開了一間上房。

有了燈光,我才發現黑蛇的傷比我想象的還要重。

無奈,我隻能拿出自己煉製的珍貴靈藥。

白色的藥粉灑在黑蛇可怕的傷口上,瞬間驅逐了魔氣。

給黑蛇上完藥後,我轉身爬上床,沉沉睡去。

然而到了後半夜,我的身體不知為何的燥了起來。

睡夢中,我看到一個身著玄衣、膚色較深的少年。

他目光侵略性地看著我,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渾身發麻,出了一身冷汗。

潛意識裡,我想醒來,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夢裡,我渾身燥熱,似乎隻有靠近少年纔會感受到一絲安心和涼爽。

於是我不斷地向少年靠近,但始終碰不到他。

直到第二天公雞打鳴,我才猛地驚醒。

醒來後,我下意識地看向黑蛇,它卻已經不見了。

做了一夜的夢,屋裡的味道有些沉重。

我打開門,準備下去買點早飯。

卻在開門的第一時間,遇到了兩個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

宋玄正被阿悄挽著手站在樓梯口,舉止親昵,哪裡像是師徒,分明是一對恩愛道侶。

見我盯著他,宋玄勾起唇角: 怎麼,昨天剛剛跟我說要退婚,今天就又跟到我麵前來了?

他說這話時心情似乎很愉悅,我還冇來得及回話,就看到阿悄紅了眼眶,低聲呢喃: 我真的不是魔物。

我看著她身上快要溢位來的魔氣,隻覺得無話可說。

可偏偏宋玄就吃這一套,當即把人摟進懷裡。

他剛要開口訓斥我,就聽見我身後的房間裡傳來一聲爽朗的男聲: 姐姐,我的裡褲呢?

你看見了嗎?

緊接著,一個光著膀子、膚色較深的少年從我房間裡探出上半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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