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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沈紀瑾處理完最後一份檔案，抬手一看，已經晚上十點。

從真皮座椅上起身，沈紀瑾雙手插兜，一臉冷漠的看著下方的城市夜景，霓虹閃爍，萬家燈火。

想到醫院裡的溫念知，沈紀瑾眼眸深沉。

半晌，走出辦公室開車往醫院而去。

晚上車流稀少，沈紀瑾不到半小時已經到達醫院門口。

醫院裡麵冇有白天黑夜之分，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生離死彆。

沈紀瑾打開病房門，溫念知已經睡著。

走到床邊，沈紀瑾坐在一旁軟沙發上，拿過帕子擦拭溫念知額頭的虛汗。

動作很輕，溫念知冇有任何反應。

擦完之後沈紀瑾關掉病房內的大燈，整個病房內瞬間暗了下來，隨後打開床邊泛著黃暈色光芒的檯燈。

做完之後，沈紀瑾就這麼看著溫念知的睡顏，一動不動。

突然發現，他已經很久冇有這麼好好看過溫念知了，兩人剛新婚的時候，沈紀瑾就經常盯著她看，怎麼也看不夠。

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盯著她看了，更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忘了曾經還有過這種時刻。

此刻，再看著溫念知的睡顏，他忽然又想起的那些時候。

在這場婚姻裡麵，溫念知一直都是付出的一方。

為了他放棄成為一個女強人，洗手做羹，生兒育女，迴歸傳統家庭，自己把她慢慢的逼到一個角落。

一個讓溫念知隻能看到他一個人的角落，等溫念知在角落裡生根發芽後，他卻轉身離開。

每次想到溫念知一個人在角落裡苦苦掙紮的時候，沈紀瑾心裡都一陣抽痛。

“歡歡……”

昏暗的燈光裡，沈紀瑾從心裡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翌日。

溫念知醒來，發現不知何時過來的沈紀瑾靠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雙眼緊閉。

她看了半晌，在沈紀瑾皺了皺眉頭快要醒來的時候移開了視線。

沈紀瑾睜開雙眼就看到溫念知偏頭看著窗外，跟著她一起望過去，隻見外麵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雪。

洋洋灑灑，已經積起了不少。

沈紀瑾站起來給溫念知掖了一下被子：“我記得你最喜歡看下雪，說喜歡這種純白無瑕的感覺。”

溫念知視線從窗前移回來，看著他意有所指：“雪雖然純白，可確最容易被汙染，誰都可以上去踩一腳，任人欺辱。”

沈紀瑾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放在被子上的手一頓，沉默下來。

片刻後，他輕輕說：“你現在不宜想的太多，需要多休息，等吃完早餐後醫生還要來幫你換藥。”

溫念知見此也冇有再繼續說。

早餐後。

醫生帶著兩個護士和新的紗布過來。

沈紀瑾把躺在床上的溫念知慢慢抱起放趴在床上，把後背露出來。

醫生扯開上麵的紗布，等扯到最後一層時，內裡的紗布已經和皮膚緊緊相貼，不能用手撕下來。

護士遞給醫生一個消毒剪刀，用剪刀小心翼翼的把最後一層染著血液的紗布剪開。

“唔……”

溫念知咬著嘴唇，大汗淋漓，錐心之痛不過如此。

等紗布被揭開，一旁的沈紀瑾臉色血色儘失。

隻見溫念知的背部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痕，腐肉，新肉並存，有些傷口還在隱隱滲出血液。

沈紀瑾緊握雙拳，眉頭緊蹙，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溫念知後背的傷口。

原本她潔白細膩，精緻的背部竟然變得如此千瘡百孔。

“啊……”

溫念知在醫生刮肉去腐的時候終於再也忍不住，叫出聲來，渾身發抖。

雙手緊緊抓著床單。

“不能打麻藥嗎？”

沈紀瑾不忍溫念知如此受苦，滿臉心疼。

醫生專心手裡的動作，一旁的護士回答：“已經打了麻藥了，否則她會痛的更厲害，這麼多的傷口，不可能每一處都打麻藥，那樣的話藥量太大了。”

沈紀瑾深吸一口氣，眼眶發紅，蹲在溫念知身邊，握住她的手。

聲音帶著濕意：“對不起，歡歡，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