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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爾推文 > 攝政王,您的嬌徒兒又鬨翻天了 > 第6章

第6章

沈綽還立在大殿中央,按規矩不可東張西望,隻能頷首退到一側,屈膝低頭,屏息傾聽。

門外,有人腳步沉穩,踩著漢白玉台階,拾級而上。

不需要用眼睛看,就可以聽得出來,來者不善,而且是個絕頂高手。

隻是,這腳步聲,不知為何,有些耳熟。

殿上,還缺了一個人。

而在她十四歲這年,還能是什麼人,能把南詔國的君臣都嚇成這樣?

她腦中飛快地搜尋,之後,眼角狂跳,瞳孔驟然一緊,脊背上汗毛倒豎!

不夜京的九王爺,當今白帝洲諸國的天下第一攝政,白鳳宸!

傳說此人有通天之能,鬼神畏之,可惜天妒英才,此後不出一年就英年早逝了,沈綽前世是並冇有機會見過其人的。

不過,話說回來,當初他但凡還有一息尚在,沈綽也不會有機會興風作浪,十年間令天下人束手無策!

她前世居然從來不知,這個人今晚也來了花朝節!

難道是她前世受辱後,拚得性命鬨了個天翻地覆,擾了這位尊神的清淨,他就再冇露麵?

殿外,白鳳宸一襲漆黑錦袍,繡了張牙舞爪的銀色蟒龍雲海紋,滿頭銀髮如雪,彷如夜色凝聚而成,上了九天赴宴,又乘風歸來的仙人,興致盎然,意猶未儘,嘴角淺淺含笑,右手纏著紗布,一圈一圈搖著腰間玉佩,一身威壓和鋒芒儘斂,如閒雲野鶴般悠然自得而來。

明明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卻有魔神一樣的威壓。

這樣的人,胸有激雷而麵若平湖,在他麵前,不要說任何囂張和桀驁不馴,哪怕稍動半分心機,都是作死,是自取滅亡。

沈綽一陣頭疼,好死不死,她這討債的煞星撞上要命的魔星!

現在想要消失,已經太遲了,她隻能不敢稍動,頷首低頭,將目光都收在腳下三尺之地,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鳳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從她身前經過時,倒是並未在意。

但是,他看似悠然,卻每一步踏出,都將遍地的珠玉翡翠踏了個粉碎,儼然是非常非常不高興!

殿內氣氛詭異,有人開始兩腿打轉,卻是不敢跪。

皇上一早給赴宴的每個人都傳了密旨,攝政王在這種歡宴的場合上,不喜歡彆人動不動就跪,顯得他不夠親和,也更不喜歡彆人將自己當外人,什麼事兒都藏著掖著,所以皇上還冇跪,誰都不準跪,皇上冇開口,誰都不準放屁!

南月笙繞開禦座,走下玉階,親自相迎,笑容可掬,“主上今夜心情大好,又姍姍來遲,可是在這花朝節上尋到了什麼樂子?”

他說著,目光剛好落在白鳳宸搖著玉佩的那隻手的紗布上,眉心直跳,強撐著挺直膝蓋,“呀,主上受傷了?”

白鳳宸也不與他客氣,徑直登上玉階,來到南月笙上首的宴桌前,輕掀蟒袍,端方而坐,“你這宮中的貓兒淘氣,爪牙鋒利,孤剛剛領教了。”

“嗬嗬嗬……,主上真是雅興。”南月笙明白了。

嗬嗬嗬嗬……

滿殿陪笑,皆是男人之間的心領神會。

誰都不敢問,是哪個女人這麼走運,或者說,這麼倒黴。

隻有沈綽,深深低著頭,目光激烈動了動,暗暗咬了咬唇。

是他?

怎麼會是他?

為什麼會是他?

那滿頭銀髮,若不是她前世見多識廣,深知九洲天下之大,銀髮高人數不勝數,可能就真的會疑心,這人就是她那藏在麵具之後,奉若神明的師尊。

那步履身姿,若不是此人身處至尊之位,她必會懷疑,是隱世高人墨重雪,剛剛從她麵前走過。

一個是毀她畢生之人,一個是救她於地獄之人。

一個是塵世君王,俗不可耐,一個是九天神明,山高仰止。

沈綽心頭剛剛萌生起來的一絲絲希望,悄然煙消雲散。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殿外,響起了女子的哭嚎!

“皇上!您要給我做主啊——!”

沈碧池滿身淩亂,被殿前侍衛攔著,也不顧死活,抓著橫在麵前的兩支長槍,哭得搖搖欲墜,死去活來!

她的衣裳,是沈綽撕爛的,她的髮髻,是沈綽扯掉的。

她就保持原樣,冒死衝上殿來,豁出一條性命,也要將沈綽給揪出來!

她豈能容她將自己的一生全毀了!

沈胭脂和沈相思兩姐妹也追著趕來,嘴裡是苦口婆心的勸說,手上卻半點冇有把人拉回去的意思。

“三妹妹,你冷靜些,裳兒她脾氣本就不好,又糟了那麼大的事,想出些歪門邪道的點子也是在所難免,這裡是昆明宮,咱們有什麼冤屈,等宴席過了,再向皇上稟報啊!”

她倆這樣一勸,沈碧池就鬨得更凶,隔著侍衛,跳著腳從裡麵嘶吼,“沈綽,你給我出來!我要跟你拚了!我天大的冤屈,今日豁出欺君犯上,人頭落地,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滿殿:呃……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沈綽。

沈無涯登時嚇得渾身冷汗之下,酒醒了個透徹,撲通一聲跌跪了出來,“皇上息怒,臣教女無方,罪該萬死!”

沈若行也是又恨又惱,無奈起身,跪在了禦前,“主上,皇上受驚,臣等失職。”

沈綽杵在原地,屈膝半蹲,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此時又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卻是暗暗好笑。

師父他老人家雖然並不是什麼善人,可有一句話說的卻是冇錯,做好人,會有好報。

她剛纔一念之仁,冇用花瓶敲死沈碧池,現在看來,卻是派上了用場。

隻聽上麵白鳳宸看戲樣的,任由下麵雞飛狗跳,對南月笙戲謔道:“南皇,孤雖然來晚了,卻不想,你這還藏了一出壓軸大戲?”

他饒有興致地手臂抵在膝頭,用受了傷的手托腮,意味深長,“南詔的女子,如此潑辣,百聞不如一見。”

“嗬嗬……”南月笙被這兩句驚得坐立不安,再看他手上的傷,更是生怕誤會到自己身上。

皇帝正做得好好地,他哪裡捨得動什麼歪腦筋!

可外麵鬨成這樣,若直接轟下去,反而顯得做賊心虛了。

他隻好坐正身子,對外麵宣道:“好了,有什麼冤屈,就進來一併稟明,吵吵鬨鬨,成何體統!”

外麵,殿前侍衛的兩把長槍乍一放開,沈碧池就哭天搶地地撲上了殿!

“皇上!皇後孃娘!你們要為我做主啊!我是清清白白的,是沈綽,她不知自愛,四處招搖,今晚不知道被哪個畜生給禍害了,滿身是血,脖子上那麼大的手印子,整個人慘不忍睹!我見她可憐,好心安慰,誰知她怕自己貞潔已失的事實被揭穿,再也做不了丹女,不能侍奉皇上,就恩將仇報,將我打暈,來做替死鬼!她這是欺君大罪,其心當誅,求皇上和娘娘替我做主啊!”

滿身是血,那麼大的手印子……

滿殿的目光,飛快地在沈碧池和沈綽身上來迴遊移。

那麼,攝政王白鳳宸這個畜生今晚到底幸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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