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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午夜夢迴

青衣抽回手,淡漠地看著一直以來高貴驕矜的龍青庭,真是什麼人出什麼種,一味自私自利,為了一個王妃之位,竟如此不要臉麵,提出這種荒謬的條件引誘她。若是換做往日,叫她說一句軟話,比殺了她還屈辱。如今薑氏失勢,她不得已,隻能轉求自己,可惜,她就算幫儘天下人,都絕對不會幫她。

前生種種,皆因顧念姐妹之情,今時今日,她又豈會這麼傻?做永親王的側妃,對其他女子來說,或許是莫大的誘惑。但是,她卻不會心動半點。

“永親王側妃,我冇有興趣!”青衣冇有再看她,拂袖而去!

龍震天與薑氏在佛堂足足談了有三個時辰。

出來的時候,龍震天一臉的灰白,彷彿頃刻間老了十年。他見到青衣,愁容滿臉地擠出一個笑意,“你大娘可好?”

青衣心底掠過一絲憐憫,這一向自詡英明的男人,卻一直被一個女人耍在掌心中。他的自負,他的驕傲,徹底地被一個女人踩在了腳下。

她默默地道:“她很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隻是,再好,失去的時光都不可能重來,她到底和大哥錯失了二十幾年的感情。

“那就好,那就好!”龍震天失魂落魄地走了。

薑氏出來的時候,兩頰全是手指印痕,臉腫得跟豬頭一樣,髮髻散落,她像是一下子被人抽乾了靈魂,隻剩下蒼白的軀體。

見到青衣,她雙眼便發了狠,衝上來,便要廝打青衣。

青衣一把握住她的手,冷冷地道:“你以為這就算了?不,這隻是一個開始,等著吧,我會叫你知道什麼叫做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薑氏發狂般衝她怒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是你的親孃啊!”

青衣嘴角挽起一抹如雲般清淡的笑意,眼底的寒意卻在逐漸加深,她看著薑氏,一字一句地道:“我的孃親,早已經死了!”說罷,她一撒手,薑氏便跌了出去。

薑氏麵容駭然地看著青衣,摸不清她這句話的含義。

青衣俯下了身子,口氣溫柔得滴水,“你怕嗎?午夜夢迴,有冇有看到我的爹孃向你索命?有冇有聽到他們在嗚嗚地哭泣?”

薑氏麵容煞白,“啊”地尖叫一聲,往後挪動了幾步,驚駭地看著青衣,張大嘴巴,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青衣直起身子,眸光落在薑氏身後石階上的點點殷紅的落梅,那星星點點的紅,如同鮮血一般刺痛她的心,她的聲音細如蚊蠅,幾不可聞,“我,是為他們複仇而來的!”

薑氏盯著她的背影,麵容因為恐懼而扭曲著,身子顫抖,她捂著臉,腦子裡不可擬製地想起那對連死都要抱在一起死的夫婦。那女人臨死前,用狠毒的血紅色的眸子瞪著她,淒厲怨毒地喊道:“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薑氏倏然而驚!

龍震天冇有休薑氏,被禁足在清香閣,府中除了龍啟辰之外,冇有人為她求情,即便親女龍青庭,也不曾為她說過一句話。

薑氏當家的權被收回,交還給鳳鳴路。

龍老夫人大受打擊,一病不起,震怒之餘,不忘命人去掌摑薑氏。

樹倒猢猻散,一時間,相府中薑氏的勢力一夜間瓦解,所有支援她的下人人人自危,冇有人為她說過一句話。

第二日,龍啟程來找青衣,說要帶她入宮見駕。

青衣有些愕然,“為何入宮?”

龍啟程把皇帝的襄助說給青衣聽,青衣心中百感交集,原來,竟是他在背後助了她一臂之力。

隻是,她卻不願意入宮見駕,相見爭如不見,他好好的,於她而言,已經是最大的安慰。

所以她推搪,道:“妹妹不懂規矩,入宮怕衝撞了宮中的貴人,哥哥入宮謝恩便可!”

龍啟程俊美的臉龐有深深的疑惑,皇帝跟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放在心頭。他此番出手,是因為青衣,但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麵容上有些傷感。他從未見過皇上有過這樣的神情。

如今青衣說起皇上,也是同樣的神情,眸子裡有著深深的痛,他不禁疑惑,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

他冇有勉強青衣,領著侍從便入宮。

上官雲澈今日冇有早朝,早早便批閱了奏章,穿了一襲月白色的袍子走在臘梅初綻的禦花園裡。內侍監宮人在後麵遠遠跟著。

天色陰沉,彷彿在醞釀一場雨雪,風十分淩厲,颳著上官雲澈的臉,他嘴角凝著一抹寒意,眉心蹙起,心頭,有莫大的難題無法解答。

“皇上,國師到!”南山上前恭謹地道。

“傳!”他眸子一抬,止住了腳步。

國師緩步而至,上前單膝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起來說話!”雲澈薄薄的嘴唇吐出幾個字。

國師謝恩站起,躬身道:“不知道皇上急召微臣,所為何事?”

雲澈冇有說話,隻默默地注視著身前的紅梅,花蕊粉紅,漫天撒野般,迷戀了他的眼睛。

許久,他才道:“朕一連幾日,做著同一個夢,你給朕解一解!”

自從那次受傷以來,他幾乎每個晚上都會做同一個夢。夢中,他癡戀青衣,青衣卻心傾上官雲狄,為了他,她甘願委身於他,目的便是要置他於死地,為上官雲狄奪取帝位。而夢中,還有種種的事情,如今,已經應驗了一件,那就是啟程的生母,是鳳鳴路,這些,皆是他在夢中得知的。夢中的事情,真實得就像生活一樣,他清晰記得,青衣的匕首插進他的胸間時,他痛不可擋,他對她說,若有來世,不願意再認識她了。

每一次醒來,他都大汗淋漓,心痛難當,許久許久,都平靜不下來。

他把這個夢告知國師,隻是隱去了背景。

國師沉吟良久,抬頭看著雲澈,道:“皇上有否聽過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你是說,朕夢見的是自己的前生?”雲澈彷彿被這前世今生擊中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種綿長而古老的痛,在心底慢慢地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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