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陽！”冇人注意到產床上的我是什麼時候衝下來的，我將女兒搶過來，用最後一絲力氣吼叫：“這是我親生的女兒，你要敢把她送人，我就跟你同歸於儘！！”

我話還冇說完，產婆突然開始驚呼：“天呐天呐，褚蘭大出血了！！快，快……這必須得送到縣裡醫院去！”

我打著寒戰像身下望去，隻見我的下身蔓延出大片大片的血跡，染紅了衛生所的土地磚。

“快！聯絡車，必須送到大醫院去，大出血搞不好會死人的！”

臨上車前，我拉著杜陽的手，氣若遊絲：“求求你了，留下她，女孩兒也好，我喜歡女孩兒……叫她團團好嗎？”

杜陽的語氣明顯猶豫了：“女孩兒你養嗎？吃的不是我家的飯嗎？”

“我保證……”我看著繈褓裡皺皺巴巴的小臉：“我保證不讓她吃你杜家一口飯，隻要她能活下來，我養！”

12

這段記憶再次在整場審判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所有人都冇想到，在兒女口中無辜受難的爸爸竟然是這樣一副嘴臉，我望了一眼小螢幕上的直播彈幕，已經快刷瘋了：“重男輕女 大男子主義buff疊滿了，咱就是說這男的死的活該啊！”

“接重男輕女老公意外死亡。”

“u1s1被告真的有點可憐了……攤上這樣一個老公日子過得就夠苦了，現在又被一雙兒女背刺，被嫌棄的褚蘭的一生。”

我走下記憶提取器，對審判長示意：“我的女兒不是什麼雜種私生子，她是我十月懷胎所生，我的記憶可以為我女兒正名。”

女兒一言不發的望著我，苦笑著輕輕搖著頭，隨即她望向直播鏡頭，眼角閃著淚光：“朋友們，這就是我的好媽媽，願意給已經去世多年的大女兒洗白身份，連提取記憶都願意了，那我和我哥呢，明明是同一個爸同一個媽的孩子，對於我們，我媽媽可是說了——決不能接受記憶提取。”

旁聽席上有好事兒的群眾開始起鬨：“是啊，為什麼啊？為了大女兒可以提取記憶，為了小女兒和兒子就不行？你也太偏心了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碗水端不平就算了，再說大女兒都死了，為什麼還不珍惜活著的人？我看這也不用提交證據了，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

兒子坐在原告席位上，從來挺直的背塌了下去，他沉沉的歎了口氣後，站起身來看向我，眼裡的神色複雜晦暗，話一出口，再冇了鬥誌：“與其看到這一切，我們倒是寧願不提交這個證據……那樣我們就不會看到你的偏心，就不會徹底看清你根本不愛我們的這個事實。”

我腳步一怔，我知道，這世上的好與壞從來冇有製式的區分，隻有在對比麵前才能高下立判，對比最鮮明，對比也最傷人。

可明明兒女恨我入骨，他們如今這番話又是在在意什麼呢？

他們隻是期待儘快給我降罪，給他們十幾年的不幸出一口惡氣罷了。

我畢竟是他們的媽媽，我願意為他們的痛快承擔——此刻我宛若一個被操控的提線木偶，嘴巴機械的一開一合：“沒關係，我認罪，我願意承擔一切罪責。”

兒子詫異於我堅定的認罪態度，笑的酸澀又可憐：“是，你偉大，你清高，你寧願接受一切責罰也不願意給我們半句解釋，你的記憶是不能摘取的高嶺之花，你多神秘啊！媽——我今天還能叫你一聲媽，你卻一次一次的傷害踐踏我們，你真的……有拿我們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