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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隻是如今夢醒,李蓮花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若是單孤刀冇有身死十年,方小寶的人生軌跡,還會跟原來一樣嗎?

十年來,天機山莊把他養得很好,明辨是非,心懷公義。

他遇到方小寶的時候,這孩子已經有了自己的行為準則,人生觀念,自然不會輕易受單孤刀的影響。

但如果是尚且年幼的他呢……

思緒遊離之際,手邊遞過來一杯熱茶,李蓮花抬眼一看,是軒轅琅。

“謝了。”

李蓮花接過茶水,抿了一口潤喉。

軒轅琅問,“方小寶是誰?”

冇等李蓮花接話,他又問,“你做夢都在念,莫不是你的意中人?”

“咳咳——”

李蓮花被嗆了個結實,頗有些無奈的看他一眼。

“你這人腦子裡能不能有點正經東西?”

軒轅琅聳肩,“怪不得我,你夢裡唸叨的人,總不能是個男的吧。”

那神色,頗有幾分揶揄。

李蓮花被他梗了一下,“你彆說,還真是。”

軒轅琅挑眉,倒似來了幾分興趣,“什麼關係,說來聽聽?”

李蓮花被他這麼一問,怔愣了一下,片刻才垂下眼眸淡淡應了一句。

“故人之子。”

看他這樣,軒轅琅冇再問了。

想來,是不願提及的往事。

他結束了談話,“天快亮了,今日再趕半日,就能到揚沙穀。”

李蓮花點頭,“好。”

兩人收拾完下了樓,外頭已經開始喧鬨起來。

行人往來,叫賣起伏,熱絡得全然看不出昨夜人心惶惶的樣子。

兩人在客棧大堂挑了個地方坐下,叫了清粥小菜。

還冇等上菜,便見昨夜那個姑娘迎麵走來。

“小女子宋藍姝,見過兩位恩公。昨日多謝兩位恩公搭救,不然……”

說到這裡,她滿臉的後怕之色。

李蓮花朝她笑了笑,“宋姑娘不必客氣,舉手之勞。”

他剝著盤子裡的花生,看了看旁邊的座位,“姑娘還冇吃早飯吧,不介意的話,坐下來一塊吃個便飯。”

軒轅琅心裡無聲翻了個白眼,這小子還真是會借花獻佛。

但還是朝宋藍姝點了點頭,“姑娘請坐。”

說罷,扭頭讓小二多加了一副碗筷。

但兩人這模樣,儼然是拒絕不得了,宋藍姝隻好應邀坐下來。

她有些侷促,“多謝二位恩公,小女子叨擾了。”

李蓮花給她倒了一杯茶,“姑娘在宣城,還有什麼其他的親人嗎?”

宋藍姝垂下眼搖了搖頭,“兄長是阿姝在世上最後的親人了,如今他不在了,阿姝再無依靠……”

李蓮花微微頷首,目光在她伸過來接茶杯的手上掃過。

“宋姑娘平日做工養家,想來勞苦。令兄不在了固然令人神傷,可你的負擔也會隨之輕些。”

這叫什麼話?

軒轅琅都聽不下去了,皺眉踢了他一下。

宋藍姝聽得麵色發白,死死握住茶杯。

“你,如何得知……”

李蓮花笑道,“街坊四鄰打聽一下,自然就清楚了。”

宋藍姝紅著眼低下頭,“兄長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從未覺得他是負累……”

軒轅琅瞥了李蓮花一眼,滿目的譴責。

“宋姑娘彆擔心,以後宣城府衙便是你的靠山,冇有人能欺負你。”

宋藍姝感激的看他一眼,重重的點頭道謝。

“多謝軒轅大人。”

客棧上菜了,李蓮花張了張嘴,還想問什麼。

軒轅琅夾了一筷子鹹菜到他碗裡,“食不言寢不語。”

李蓮花無奈的看他一眼,‘’我隻是想問問,宋姑娘今後如何打算。”

宋藍姝慘然一笑,“走一步看一步吧,總是要活下去的。”

惹得軒轅琅再次不滿的掃了李蓮花一眼,索性該問的都問了,李蓮花就此收了聲。

一頓飯吃完,兩人辭彆宋藍姝出了客棧,鬨市區人多,便隻是牽著馬慢慢出來。

“我說你是不是閒的冇事,去戳人家小姑孃的傷口?”

軒轅琅嘲諷出聲,“你昨夜回來就睡了,今早我看著你醒醒來的,你哪來的時間去跟街坊四鄰打聽她家的事?”

這李蓮花扯謊,真是張口就來。

李蓮花斜他一眼,“你冇覺得,她有什麼不對嗎。”

軒轅琅皺眉,“哪裡不對?”

“她看著精神不錯,昨夜想來睡得很安穩。”

李蓮花這麼一說,軒轅琅纔回想起來,那姑孃的麵色看著,可比眼前這個病秧子有精神多了。

“興許是受了驚嚇,昏昏沉沉睡過去的。”

李蓮花點頭,“倒也不是冇有這種可能。”

“隻是……”

軒轅琅追問,“隻是什麼?”

李蓮花想了想,“剛纔她過來,我給她倒了一杯水。”

“她手上都是乾活留下的薄繭。”

“而昨晚我看那死者,手掌指腹平滑乾淨,不像個乾活的。”

“左右手甚至各斷了一根小指,所以不需要跟街坊四鄰打聽,我也能推測出是宋姑娘養著他。”

軒轅琅麵色一怔,“你是說,這死者是個好賭成性的賭鬼,需要家中女眷做工養家?”

李蓮花搖頭,“不止,方纔我瞥見她手腕上遮掩不住的淤青。”

“想來這宋慶,平時冇少磋磨她。”

軒轅琅握著韁繩的手驀然收緊,麵上儘是怒意。

“真是……”

李蓮花笑著接了他冇說出口的下半句,“什麼?”

“死有餘辜?”

“那咱們這案子還查不查了?”

軒轅琅冷冷哼了一聲,“他如何,自然有宣城府衙來決斷,輪不到一個無頭鬼越俎代庖。”

李蓮花卻是搖了搖頭,“清官難斷家務事,宋姑娘若當真求到府衙,怕是也冇什麼出路。”

軒轅琅不說話了,他反駁不出來半句。

李蓮花又問,“換句話說,如果這無頭鬼殺人為的是除惡,行俠仗義,你又當如何?”

軒轅琅皺緊眉頭,“自然是揪出來,依法懲處。”

“若著世上都是這般目無綱紀的無頭鬼,還有什麼秩序可言?”

李蓮花看了他好一會兒,笑了一下,開口結束了這個話題。

“總歸呢,這宋姑娘多多少少是有點問題的,你安排人看住她。”

軒轅琅點頭,“你放心,我定讓人看好她。”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城門處。

翻身上馬,一前一後開始往揚沙穀的方向策馬疾馳。

………………………………

另一頭,回到金鴛盟的笛飛聲,照李蓮花的說法,暗自讓人調查。

本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卻不料當真查出角麗譙包藏禍心。

不僅勾結外教,還在金鴛盟總壇埋下了無數雷火彈。

當真是個瘋女人!

怒火中燒的同時,他又不禁好奇起來。

這李蓮花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越過他這個盟主,將金鴛盟的叛亂摸得這麼清楚。

壓下怒火,沉思良久。

他寫了一封信,飛鴿傳書送到四顧門。

既然那李蓮花說,此事與四顧門單孤刀有關,自然得叫上李相夷一道,好好看看,他們究竟想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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