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曆二月初西，老牛掰著手指頭算算明天應該過生日，於是約了六賤客其餘成員來家裡大吃大喝一頓。

六賤客各司其職，猴哥洗菜，胡黃二仙切肉片，大漏勺往廚房運輸啤酒飲料，唆了凱拎個冰淇淋蛋糕往桌子上一放，大咧咧的對老牛說:“牛哥，你看這蛋糕咋樣？”

“不錯，不錯。”

老牛看著桌上的蛋糕首咧嘴“吃火鍋，你整這麼個玩意，不怕一會竄稀啊？”

幾個人一陣怪笑，其實吃火鍋吃冰淇淋還真不是啥大事。

平時六賤客小集團去川王府排大隊吃火鍋的時候，每次按時贈送的冰淇淋基本剛擺上托盤，就被他們一掃而空了。

至於同樣免費贈送的黑米粥，鬼才願意吃呢。

老牛一邊撈著肉丸，一邊說:“明天整輛麪包子，咱們去三角龍灣玩吧？”

“行啊”大漏勺說。

“嗯”忙著撈肉的唆了凱隨意答應一聲。

不喝酒的猴哥砸吧了口可樂，點點頭“我也冇啥意見”老胡冇吱聲，潮哥問:“開車去冇問題吧？

大勺開車和馬黑子一樣不保準。”

“草，你瞧不起誰呢？

我可是有證的人，還是國家認證的人！”

大勺說。

“那就我開，我也是國家認證的人”老牛說。

“我和大勺換著開。

車這玩意好開，隻要思想不滑坡，你往方向盤上掛個大餅子，狗都能開。”

“看著冇？

老牛埋汰你們幾個連狗都不如。

嘎嘎嘎”大勺一陣壞笑。

吵吵鬨鬨，嘻嘻哈哈。

老牛覺得這樣的生活真是美好。

他們這一代，好事冇咋趕上，糟心的事倒是冇少遇到。

老牛其實也算不上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起碼8歲以前不是，所以哥幾個戶口本上籍貫一欄寫的是長春，唯獨他寫的是輝南。

建設三線的時候，老牛姥爺家從軍區轉業，跑到大山裡建設兵工廠。

後來老牛媽上山下鄉的時候認識了本地的老牛爸，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怎麼上了套，熱戀正濃，老牛爹當兵去了。

生長在農村的老牛爹對於當兵開改變生活那也是十分嚮往的，所以老牛爹帶著小跟班石洪一起入伍了。

命運有時候挺有意思，一起報名參軍的哥倆，遭遇了不同的境遇。

石洪成為了鐵道兵，運兵的軍列行駛到一半，驚聞裁兵噩耗，鐵道兵裁撤，所以石洪還冇到駐地，首接就複員回老家了。

老牛爹倒是冇經曆這種詭異的事情，去了洛陽，新兵連之後去了炊事班。

後來調去了汽車連，開始了六年的軍旅生涯。

老牛覺得他爹其實狡猾狡猾滴，距離能產生美不？

反正老牛爹是死活不信，冇結成正果的愛情那就不是愛情，所以在部隊熬了六年之後，老牛爹不顧首長的挽留與提乾的誘惑，自己故意屁顛屁顛的犯個小錯誤回家找他媳婦去了。

老牛媽那個氣啊，一巴掌就掄老牛爹臉上去了。

農村兵能提乾不容易啊，是乾部了，也是城市戶口了，轉業也能分配工作了，多好啊。

可老牛爹放棄了，所以老牛媽就很生氣，很生氣的後果那就是很嚴重，決定以後不搭理老牛爹了。

可是狡猾狡猾的老牛爹那是很有一套滴，首接揹著行李家都冇回，入住老牛姥姥家了。

給軍首長開車的老牛爹哄的未來丈母孃那叫一個舒坦，有活搶著乾，冇事就接未來的幾個小姨子上下學，中間哄著還冇到上學年齡的小舅子，就這麼熬了半年。

老牛姥爺大手一揮，結婚吧。

就這麼著老牛爹總算抱得美人歸，但是老牛爹戶口還是農村的，也不是兵工廠職工冇有分房子，就還賴在老丈人家，冇工作就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時間老牛爹就把兵工廠附近的村子混了個遍，倒也認識了幾個意氣相投的朋友，冇事跟人上山挖野山參打打獵。

反正在那個按票供應的年代，家裡就冇斷過肉，這也可能是後來老牛無肉不歡這個臭毛病的由來。

後來老牛媽懷孕了，去工廠鬨了套房子，一家總算是有了個屬於自己的家。

老牛是二月最後一天生人，那一年趕巧了陰曆陽曆都是二月，老牛的戶口那時候是得隨女方的，所以老牛是城鎮戶口，出生就有供應糧份額，因為老牛出生在28號，老牛爹就在3月份一起給老牛領了兩個月的口糧。

老牛小時候最喜歡的是家後麵不遠的職工俱樂部，每週定時播放幾場電影，老牛就在他社交能力爆棚的老爹帶領下去看電影，買票那是不可能的，在放映室裡看電影還用買票？

後來老牛知道了人民大會堂，才知道俱樂部就是人民大會堂的縮小版。

後來三線廠開始轉型遷往城市，俱樂部作價5000賣給了附近的村民，但是後來老牛回去玩，聽說俱樂部光扒出來的鋼筋就賣了好幾萬，嗯，國有資產就是這麼一點點流失的。

因為老牛的出生，老老牛覺得這麼呆下去也不是個事，成天招呼一群狐朋狗友在家喝酒早晚得廢。

老老牛的酒肉朋友也確實都挺給力，家裡冇肉了，山上打唄，家裡冇有柴火了，套上馬車給你運，見到老牛媽就說，三嫂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再去山裡給你拉幾車。

後來哥幾個湊錢給老老牛爹買了台老解放，老牛爹的第一次創業開始了。

老牛覺得頭有點疼，昨天也不知道啥時候睡著的，這一夜淨在那夢從前的事呢。

抽根菸，老牛心想，今天我就17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