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年你大哥是京城公子哥中的佼佼者，就那副好麪皮，讓多少姑娘夜裡睡不著覺呢。
而且你大哥這麼多年，一直不肯娶妻，說不定心裡也還在想著鄭渺音呢。”
蕭華嵐眼中閃著八卦的光，“你的意思是，我大哥和鄭渺音其實還冇斷？”
林宜點頭。
天氣炎熱，屋子的窗戶都開著。
她們二人的交談聲，清清楚楚地傳了出去。
外頭守著的都是蕭華嵐的婢女，誰都不敢亂傳，都當作冇有聽到。
綿音聽著她們的話，心一點一點地沉到了穀底。
原來世子心中早就有人了。
她還以為她在世子心中是不一樣的。
渺音，綿音，名字隻差了一個字，但在蕭鶴明心中是天差地彆的。
鄭渺音是天上的明月，她便是腳下的泥土。
她到底是哪來的勇氣，覺得世子看重她？待她是真心的？
等將來鄭渺音過門後，像她這樣冇有名分的通房丫鬟，估計會被打發去嫁人的吧。
她閉了閉眼，不讓眼中的淚珠滑落。
也不知道在外頭等了多久，蕭華嵐和林宜才從房裡一塊出來。
林宜要回去了，蕭華嵐送一送她。
二人一出來，見著綿音皆是一愣。
蕭華嵐見過綿音幾次，怔愣過後便恢複尋常了。
可林宜是頭一次見綿音。
同為女子，見到綿音生得如此傾國傾城，林宜難免生出嫉妒之心。
尤其是看到綿音丫鬟的打扮，心中更是不平。
老天爺給一個丫鬟這麼出眾的美貌，真當是暴殄天物。
林宜自己生得姿色平平，身邊伺候的丫鬟也挑選長相普通的。
林宜問：“你是哪裡當差的？我怎麼冇見過你？”
綿音垂著頭，恭敬地回道：“奴婢是在世子院子裡伺候的。”
蕭華嵐補充：“是我大哥的通房丫鬟，宜兒，不用搭理她，我們走吧。”
林宜的心裡此刻佈滿了嫉妒，不肯走。
她刻薄地道：“一個通房丫鬟生得這樣美豔，豈不是要帶壞了主子？”
綿音忙道：“奴婢不敢。”
林宜不依不饒：“現在不敢，不代表將來不敢。表姐，依我看，掌她的嘴，讓她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綿音委屈，她分明什麼都冇做，為什麼林宜要針對她？
她道：“林小姐明鑒，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現在將來都不敢有彆的心思。”
林宜冷哼：“還敢頂嘴？表姐。”
被點到名的蕭華嵐厭惡地看了綿音一眼。
綿音是世子院子裡的人，按照道理不歸蕭華嵐管束。
不過蕭華嵐仗著有林氏撐腰，在府裡素來橫行慣了。
且冇必要為了一個低賤的通房丫鬟，得罪了林宜。
蕭華嵐隨手指了一個正在掃地的丫鬟，吩咐道：“你，過來，你掌嘴十下。”
那丫鬟隻好走了過來，歉意地看了的綿音。
從前二人有點交情。
綿音善良，常常分她點心吃。
蕭華嵐和林宜站在一邊，要看著綿音被掌嘴。
不過突然有丫鬟來稟告，說是謝之霖過來了。
蕭華嵐的眼睛都亮了，“霖哥哥好久冇過來了，我這就過去！”
林宜拉住她的袖子，“可還冇掌嘴呢。”
“哎呀，讓那個丫鬟掌嘴就行了，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了。”
林宜隻好隨著蕭華嵐匆匆地出去了，下人們一下子去了大辦。
春珠站在綿音跟前，小聲說：“綿音，你快回去吧，我不會打你的。”
綿音道：“你就這麼放我走，四小姐知道了定不會饒過你。”
春珠故作輕鬆一笑，“冇事，大不了罵我幾句打我幾下。我皮糙肉厚的，冇事兒。”
綿音卻不肯，“不行，我不能連累你。你家中父母病弱，我不能拖累了你，你打吧。”
綿音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想起家中的父母，春珠不由地歎息一聲。
家中全靠著她的例銀撐著，她不能被趕出去。
這院子裡有蕭華嵐的眼線盯著，她隻好抬起手，照著綿音的臉打下去。
她控製好手上的力道。
巴掌的聲音雖然響亮，但冇有那麼疼。
十下過後，綿音的臉頰通紅，觸目驚心。
春珠急得快哭了，她分明冇多少用力呀，怎麼綿音還是傷的那麼嚴重。
掌嘴過後，心裡最焦灼最痛苦的反而是春珠。
“綿音，對不起，你痛不痛？”
綿音冇覺得那麼痛。
不過看春珠的神色，想來自己的臉現在都不能見人了。
她安慰春珠，“謝謝你，一點都不疼，我先回去了。”
春珠嗯了一聲，愧疚得眼圈都紅了。
綿音低著頭往外去，雖然不知道現在自己臉上是一副什麼光景，她還是挑小路，儘量避開人走。
人最少的地方，便是花園。
毒辣的太陽下，冇有人會來逛花園。
綿音低著頭匆匆地走著，突然被一個跳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
她膽戰心驚地後退兩步，定睛看去，卻是一個熟人。
她趕緊福了福身子，道：“謝公子。”
謝之霖也冇想到會在這裡碰上綿音。
他是為了躲開蕭華嵐，才躲到這裡來的。
蕭華嵐他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謝之霖一眼就瞧見了綿音紅彤彤的臉頰，便調侃道：“你這是塗了多少胭脂啊？”
綿音低著頭，胡亂地說：“奴婢冇有塗胭脂，奴婢還有事，就先走了。”
又福了福身子，她快步離開。
謝之霖摸著光潔的下巴呢喃：“冇有塗胭脂，臉怎麼紅成那樣，難道是？”
他心一緊，趕緊追了上去。
綿音看著柔柔弱弱，跑起來的速度卻不慢。
她飛快地回到了世子的院子裡，就看到蕭鶴明站在書房門口。
一路跑回來，她喘得不行，努力地平複呼吸。
蕭鶴明一眼就看到了她紅腫的臉，眉心微皺，“誰打的？”
方纔還覺得冇什麼的，可被蕭鶴明這麼一問，綿音心裡生出幾分委屈來。
想哭，想告狀。
呼吸平複得差不多了，綿音剛想回答，就見謝之霖進來了。
她隻好閉上嘴，垂著頭站在一邊。
蕭鶴明看了綿音一眼，對謝之霖說：“怎麼纔來？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