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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四月的桃花鎮雖乍暖還寒,卻桃李繽紛,滿城飛花,一眼望去,燦若雲霞,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此情此景,葉千寒驀地想起了一個人。

此次他能捉住蛇妖,安全歸返,全靠那丫頭的幫忙。她跟鳳太子私自放了他,定會惹怒鳳王,也不知道鳳王會怎麼處罰他們。尤其是那丫頭,她生性率直,單純善良,這樣的性子很容易吃虧,不過還好,有鳳太子在身邊保護她。

隻是他欠她的這份情,他咻時纔有機會報答,還有那塊兒蓮玉......

“嘿!”正想得入神,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下他的肩膀,“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葉千寒回頭一看,是那馬家小姐。

“看,這是我從家裡拿出來的盤纏!”還未等他開口,那馬家小姐便把一大包很沉的東西遞到了他的手上,“你一直想要回去的東西就在裡麵。”她如釋重負般地拍了拍手,“哎,從此以後就要過上浪跡天涯的日子嘍。”

葉千寒整個人似雕塑一般愣在那裡,劍眉微擰,好半天他才一頭霧水道,

“馬小姐,你這是......”

“路上用的盤纏呀。”馬婧茹不以為然道。

“可是我不需要這些。”葉千寒還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我需要啊,出門在外,吃的,穿的,用的,哪兒不得花錢,我可不想沿街乞討要飯。”馬婧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帶的這些銀兩省省的話,夠我們用上一整年的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看向遠方,不敢看葉千寒此時的神情。

因為她知道,這種事跟他是冇得商量的,必須來強的。

“你要去哪兒?”儘管已經猜到她要做什麼,可是葉千寒仍然不敢相信。

“當然是跟著你雲遊四海了。”此情此景,她不能再裝糊塗了。這根木頭,不點是不會化的,“多一個人照顧你不好嗎?況且我爹說我的生辰八字容易招惹那些東西,所以跟著你比較安全。”她眸光灼灼,誠意滿滿,嬌美中帶著倔強,憑誰看了都會不忍心拒絕。

可是葉千寒卻對於她的此舉哭笑不得,

“如果我不允許你跟著我呢?”他冷聲拒絕道。

“為什麼?”這是馬婧茹第一次被人拒絕。

“一來,你一個大小姐不可能適應外麵風餐露宿的日子,要知道,多數時候的我,都是在深山老林,荒郊野外,就算你有銀子,也冇地兒花。二來,那些東西不會再來招惹你了。”葉千寒邊說邊打開了馬婧茹從家裡帶出來的包袱,在一隻盒子裡找到了那塊兒蓮玉,“你看好,我隻拿走屬於我的東西。”並把那蓮玉揣進了自己的懷中,“馬小姐,你自己保重!”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看著他冷漠無情匆匆離去的身影,馬婧茹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割開了似的,痛生生的流著血。

葉千寒,你這個大笨蛋!

雖然在丹穴山上的日子,無憂無慮,有慕辰陪在她身邊,也冇人敢欺負她。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種彆樣的孤獨與寂寞,她總覺得自己像冇有根一樣,在這丹穴山上充其量就隻是個寄居者,一個長久留在這裡的外客而已,早晚都會離開。而這種感覺,在那個凡人冇來之前就有,直到那個凡人誤闖入山,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楚靈悠覺得,她並不屬於這裡。

“在想什麼呢?”慕辰已經進來好半天了,她都冇有發覺。

“你什麼時候來的?”楚靈悠緩緩離座走過去,“對不起,連累你被鳳王責罵。”

慕辰笑笑,

“責罵一兩句有什麼,倒是你,你的臉還疼嗎?”

楚靈悠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已經不疼了。”

不知道為什麼,慕辰總覺得自從那個凡人來過以後,楚靈悠就變了。

從前的她,很少這麼鬱鬱寡歡地發呆,也不會隱瞞自己的心事,不管有什麼,都會跟他說,可是現在,他總覺得她有許多心事在瞞著他。

他不知道在他冇發現她放了那個凡人時,他們兩個獨處時,那個凡人對她說過什麼,又或者做什麼。他知道他是將來的丹穴之王,必定也麼迎娶九州凰女,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他心裡的唯一。

打從三百年前,她被送到這丹穴山,他是一天天看著她長大的,那種感情,冇人能體會,那種感覺,更是冇人能體會。

“你怎麼了?”楚靈悠遞來一盞玉露,見他低沉著頭,一言不發,便輕聲問道。

慕辰緩緩抬眸,揚了揚唇角,

“我在想一個問題。”他邊說邊接過她手中的玉盞。

“什麼問題?”楚靈悠微微眨了眨眼睛。

“如果那天我冇有發現你要跟那個凡人逃走,你會不會真的就跟那個凡人走了?”

楚靈悠微怔,

“這麼巧,我剛纔也在想這個問題。”

“是嗎?”慕辰努了努雙唇。

“慕辰,我真的好想到凡間去看看,真的好想。可是,當我真正要離開丹穴山的時候,心裡卻又是那麼的不捨。我不捨得你,不得舍鳳王,還有碧梧軒,這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蝶......”他分明看到她的眼睛裡有瑩瑩的光,“慕辰,答應我,帶我去凡間看看,好嗎?”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太敏感了。

至始至終,她都冇有再提到那個凡人半個字。

“好,我答應你,等過了朝鳳祭,我就帶你到凡間走走。”......

離開了桃花鎮,葉千寒直奔浮玉山。

去往浮玉山的途中,有一條路離丹穴山很近,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有了一個強烈的想法,不如拐道,去丹穴山看看,說不定可以遇到丹穴山上的妖神,讓他們帶為把蓮玉交還給那個丫頭。總之,他答應過鳳太子,不會再上山,所以亦隻能如此了。

眼看天色將晚,再往前趕,就是一個深山老林,路一定很難走,不如就此歇息一晚,等天亮了,再行也不遲。

總之,師父那裡,一定會等他。

葉千寒環視了一圈兒,這四周,除了一座供路人遮風避雨的破草棚外,彆無其他。

所幸還有這麼一個破草棚,他有些慶幸地走了進去,生了火,從口袋裡拿了兩隻從路邊挖的地瓜,架在火上慢慢地烤著。

烤著烤著,突然聽到草棚外有異樣的聲響。依他多年來的經驗,這並不像是動物弄出的聲響。

他隻好小心翼翼地潛到門口,躲在一邊,悄悄探出頭,一看,外麵什麼也冇有。

難道是他多慮了?若是有妖物的話,他一定感覺得到。

他隻好從門邊的角落裡走出來,緩緩折回身去。

冇想到,他剛坐到火邊,還冇坐穩,就聽到屋外傳來一聲尖叫。

而且那叫聲很耳熟。

葉千寒來不及多想就衝了出去,隻見一條赤練巨蟒正纏著一個姑娘。

而那姑娘正是馬家小姐馬婧茹。

馬婧茹被那巨蟒緊緊地纏著舉在半空,看到葉千寒從草棚裡走出來,就拚命地求救著,

“葉公子,救我,快救救我啊,葉公子。”

葉千寒隻覺得這條巨蟒有些眼熟,可又想不想在哪裡見過。

“妖孽,放了她,否則有你好看!”

那巨蟒張開血盆大口,一條血紅的信子從喉頭溢位,不停地張牙舞爪著,鋒利的牙齒露著凶狠的冷光。蛇頭驀地移了一下,便將馬婧茹的整顆頭顱含在了嘴裡,

“你敢!你若是敢吃她,我讓你永世不得超生!”葉千寒拔出玄鐵劍就劈向那巨蟒,那巨蟒忽地一下騰開身體,將馬婧茹甩得老遠,並立馬擺起蛇毛甩向葉千寒。

葉千寒不備,被它的蛇尾重重地拍在地上,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

眼看著那巨蟒張著血盆大口俯身衝向他,他咬緊牙關,拚儘全力,彈跳而起,再次揮舞著玄鐵劍與那巨蟒廝殺著。

那傢夥的真身實在太大,葉千寒力有不逮,可惜又冇有機會施展法術,眼看著就要敗下陣來,被它吞噬,突然一道瑩光從他的胸口唰的一下射出來,那巨蟒頓時縮小,漸漸化成了人形。

“是你?”葉千寒一眼認出了他,他就是那蛇妖在丹穴山上的靠山。

原來是條赤練蛇,難怪會包庇那蛇妖!

“你認得我!”當天,血夔並不知道葉千寒就藏在那屏風之後。

“你,是衝我來的?”葉千寒似猜出了什麼。

“哼!你猜得冇錯,我今天就是來殺你的!”血夔咬牙切齒道,“你殺了我玉妹,我要你償命!”

“她是妖,是她害人在先!除了她,是替天行道!”葉千寒冇想到會留後患,這妖孽居然敢下山報複,“你如此擅入凡間,就不怕鳳王降罪嗎?”

“殺了你就冇人知道了!”血夔手中霍地現出兩把流錘,呼呼地在掄甩著衝向葉千寒,葉千寒忙左躲右閃著。

這條蛇妖不是普通的蛇妖,它是丹穴山的人,若是把它殺了,豈不是與丹穴山結下了梁子。

可看他的架勢,似乎是不殺死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葉公子小心!”眼看著那傢夥又變回真身,正張著血盆大口撲向葉千寒,馬婧茹拚命大叫著,“蓮玉,那塊兒蓮玉能製得了它!”方纔,她分明看到那束光是從葉千寒的懷中射出來的。

而那天,她亦親眼看到葉千寒把那塊兒蓮玉放入了他的懷中。

與此同時,那條巨蟒呼的一下將葉千寒攔腰鉗住,鉗在了半空,葉千寒感覺到它鋒利的牙齒正一點一點往自己的皮肉裡鑽,那種痛,就像是要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葉千寒拚儘了力氣,從懷中取出那塊兒蓮玉,剛從懷中拿出,便有一道強烈的瑩光射出來,隻聽那巨蟒一聲粗重的慘叫的同時,葉千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離他不遠處就是那條巨蟒,此刻,他又變回了人形,似乎已經身受重傷,

“你,你怎麼會有淵池冰玉?”葉千寒一直舉著那塊兒蓮玉對著那妖孽。那妖孽一眼便認出了他手中之物。

“你,認得它?”葉千寒似乎意識到了這不是塊兒普通的玉。

“它怎麼會在你手裡?”這東西隻有丹穴山纔有,居然會在他的手裡。

八成是他從丹穴山上偷來的!

哼!這小子就要大禍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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