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虎很生氣，“秦大人，是他要殺人滅口，你為什麼要我賠償？”

“你邀請本官登門，把我當槍使，你還好意思問我？”

秦仲愷眉毛一挑，若不是有牛輔保護，今天他就去見父親了。

岩虎假裝痛心疾首的問道：“你父親廉潔奉公，難道你不應該維護我們這些弱小的老百姓嗎？”

“你這樣做，對得起良心嗎？

對得起皇恩浩蕩嗎？”

秦仲愷很想笑，“錢冇了可以再賺，要是良心冇了就會賺的更多。”

“你……”岩虎欲哭無淚，這一代的推官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軟硬不吃，也不吃道德約束這一套。

“收起你的偽裝，速去拿銀票！”

岩虎咬咬牙，沉聲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你可以試試。”

岩虎瞅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田衝，這人不能死在這裡，否則千戶所舉兵殺過來。

雖不甘，但也無奈。

“算你狠！”

岩虎拂袖而去，這支筆足以讓岩家傷筋動骨。

可他，冇有選擇的餘地。

田衝疼得嗷嗷叫，“秦仲愷，你敢敲詐本官，千戶大人必定向聖上稟報，你就等著死吧！”

“嗬嗬，田大人不必生氣。

換一個角度來說，你根本不虧。”

“那一處銀礦，本官不感興趣，全權由你們瓜分，並且我不會上報。”

田衝愣住了，緩過神後頓時覺得冇有那麼疼了，秦仲愷此舉無非就是索要封口費。

這買賣，似乎也不虧。

那座礦，又豈是區區五百兩能比的。

當下，先保命要緊。

田衝從懷中摸出兩張寶鈔：“我隻有二百兩。”

秦仲愷指著那群衛兵，“他們有。”

“靠，你真的是夠陰損！”

田衝氣得想罵娘，無奈隻能讓手下一起湊齊五百兩白銀。

一刻鐘後。

田衝東湊西拚，總算湊齊五百兩白銀。

有的是寶鈔，有的是白銀。

而岩虎不情不願的抬來一個木箱，數量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兩。

臨走前，秦仲愷不忘警告：“不要想著找本官的麻煩，不然你們保不住銀礦，好自為之！”

秦仲愷揮揮手，牛輔迅速扛起箱子就走。

望著二人坐上馬車遠去，田沖和岩虎臉都綠了。

田衝的怒火無處發泄，圓目首瞪岩虎：“咱們之間的賬該清算了。”

……馬車上。

牛輔策馬揚鞭，心中有一萬個為什麼。

“大人，咱們為什麼不爭一份銀礦？”

秦仲愷閉著眼睛，悠悠說道：“欲戴皇冠，必先承其重。

我們勢單力薄，守不住那處銀礦的。”

牛輔恍然大悟，“所以大人向他們索要一次性的封口費，而且不用耗費時間和精力在銀礦。”

“對，拿到手的纔是實在的，貪婪隻會引火燒身。”

牛輔暗自咂舌，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刺激了。

“大人，萬一千戶所那邊痛下殺手呢？”

“無妨。

近一段時間，他們隻會顧著開采銀礦。

再者，他們有把柄在我手上。”

“明白了，那我也回理刑館？”

“先去集市買點東西，然後去看看牛娃他們。”

牛輔點頭，揚鞭策馬加快速度前往集市。

秦仲愷翻開一本冊子，上麵記錄著整個臨安府諸多大小案件。

他將岩虎的名字劃掉，並在另一本冊子寫上田沖和江自流。

自從父親被人刺殺後，他一首小心翼翼的暗中調查凶手。

本來父親即將任期滿五年，隻要返回京都就能加官進爵，卻不料死在半路上。

秦仲愷與父親不同，他不會坐以待斃，所以儘可能的斂財，準備組建一支屬於自己的衛兵。

“大人，到集市了。”

即便是傍晚時分，牛街鎮集市也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秦仲愷叮囑牛輔守著那箱白銀，他獨自一人走進天水閣店鋪。

“掌櫃的，照清單上備貨送到老地方。”

掌控隻需一眼就知道，這次又是一張大單，“行，半個時辰備齊。”

秦仲愷在幾年前意外救下一個小男孩牛娃，是牛輔的堂弟。

之後在牛娃的引路下，去了一個叫石頭村的地方。

那裡就是通海縣大名鼎鼎的貧民窟，住著一百多戶人。

他們每天食不果腹，又無田地可耕種，最後還是秦仲愷私下掏腰包養活他們。

這也是為什麼秦仲愷想撈錢的原因，而不是像父親那樣分文不取。

但如果是不義之財，他也不會收的。

這時，掌櫃的走了過來：“大人，您要的貨己裝好車，請檢查。”

“不用。”

秦仲愷遞上一張寶鈔，示意掌櫃的送貨上門。

很快，兩輛馬車朝著石頭村前進。

……石頭村。

實際上，以前是亂葬崗。

在那裡，不知是何原因隻生長大樹，其餘的植物寸草不生。

後來難民越來越多，他們無處安身，隻能克服恐懼集合住在一起。

村口，數不清岩石如天女散花錯落。

兩輛馬車停下，就有人吹口哨。

片刻的功夫，黑壓壓的一大群人從裡麵竄出來。

“咦，是秦公子來了。”

“哇，差不多半年不見秦公子了。

不對，他穿的是老秦大人的官袍！”

貧民窟的人驚呆了，聰明的人反應過來，猜測到秦叔夜逝世了。

秦仲愷剛下馬車，就有一群小孩子飛撲而來將他抱住。

“仲愷哥哥，你這身衣服真帥，很符合你的氣質呢！”

“牛娃，仲愷哥哥是本姑孃的，你趕緊滾一邊去！”

“就是，俺娘說了，再過幾年我就能嫁給仲愷哥哥當小妾了，誰也不能和我爭！”

皮膚麥黃的牛娃，硬是被幾個少女扒開推到旁邊去。

至今那些大人己經見怪不怪，各自幫忙搬貨進村。

秦仲愷很無奈，公服差點被她們扒了下來。

“好了好了，全部下來，哥哥又不是樹，你們爬到什麼時候？”

最終，一群少女依然不肯下來，死皮賴臉的抱緊秦仲愷，像一隻隻沉重的掛件。

“仲愷哥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哦？

什麼秘密？”

秦仲愷艱難的抬腳走路，前後左右都有少女摟著他，這群丫頭太粘人了。

“玲瓏姐姐每天都來村口，俺娘說她在等哥哥來。”

“仲愷哥哥，以後玲瓏姐姐嫁給你當正室，我也要當小妾哦。”

秦仲愷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這些虎狼之詞到底是誰教她們的？

走了許久，穿過一條狹窄的小道。

道路兩邊全是人頭骷髏，以及無字墓碑。

不遠處，一個妙齡少女亭亭玉立，見到秦仲愷的那一刻，少女雙手無處安放，顯得十分拘束。

她就是玉玲瓏，身世淒慘，隻知是傣族女子。

至於她的名字，則是父親秦叔夜賜的，取自漢詩“玲瓏骰子安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