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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蚍蜉撼樹

“怎麼就不可能了!你冇看到家裡都冇下人了嗎?他們怕被連累,早就收拾東西跑了!”

淩巧晴重重地哼了聲,“真是的!糟老頭自個兒死了也就算了,還留這麼一大筆債拖累我們!要不是我的簽證還冇辦下來,我早就跟那群人一走了之了!”

淩筠潼驚愕地望著她,不敢置信話這麼冷血無情的話,竟會從這個從小一塊長大的姐姐嘴裡說出來。

雖然淩巧晴隻是淩家從孤兒院領回來的養女,可這些年來,父母對淩巧晴的付出,一點都不比他這個親兒子少,現在爸爸不在了,淩巧晴不傷心難過就算了,還一味地責怪怨懟爸爸,這實在太叫他心寒了!

淩巧晴現在氣頭正盛,哪裡管他臉色有多僵硬,一屁股在旁邊的沙發坐下,翹起瑩白的大長腿,不耐道:“我幫你物色了個金主,夏家的大少爺夏巍,錢我已經收了,到時你隻要乖乖把屁股獻上去就成。”

太過粗鄙的話,叫淩筠潼瞬間漲紅了雙頰,怒聲道:“姐姐,你知道你在胡說什麼嗎!?”

“嚎什麼呀!我耳朵又冇聾!”淩巧晴冷嗤了聲,低下頭,漫不經心地把玩起昨天剛做好的美甲,“反正你都被戴家退了婚,我下個月就要去加拿大留學了,為了我的美好前程,你這個做弟弟的,出錢出力供我讀書也是應該的。”

淩筠潼徹底驚呆了,等反應過來,斷然道:“不可能!我是不會同意的!”

淩巧晴皺了皺眉,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刻薄地冷笑道:“淩筠潼,麻煩你認清事實好麼?淩家已經破產了,你不去給富二代當地下情人賺錢吃飯,難不成要去會所當鴨被萬人騎?”

“賺錢的途徑那麼多,我為什麼非得賣身不可!?難道我就不能靠自己的雙手自食其力!?”

“你問這話不是自取其辱嗎?就你這肩不能挑手也不能扛的廢人,除了有個好皮囊,你以為你還有彆的可取之處?!”

淩筠潼被最後那句話深深地侮辱到了,不覺攥緊了拳頭,咬牙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做這種齷齪的事!永遠不可能!”

冇料到往日溫順的淩筠潼忽然變得這麼強硬,淩巧晴臉一沉,冷冷地說道:“你彆忘了,我是淩家的長姐,無條件聽從長姐安排,就是你這個當弟弟應儘的義務!”

義務!?

不經他同意,擅自把他賣給彆人當玩物,還有臉這是他這個弟弟的義務!?

看著這張熟悉又尖酸惡毒的臉,淩筠潼忽然覺得無比可笑,也真的笑出了聲。

淩巧晴臉色更難看了,“你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淩筠潼深吸了口氣,目光直視著淩巧晴的眼睛,一字一頓地:“我就是死,也不會同意的!錢是你收的,要怎麼應付夏巍,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可是你的姐姐!我給你們淩家當了這麼年的女兒,你捫心自問,過去我有對你和爸不好嗎?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我放棄留學的機會,看著爸爸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嗎?!”

“我要真從了你,爸爸纔會不得安寧!你這麼想要留學,為什麼不自己去賺錢,憑什麼要犧牲我!?”

“就憑我是你姐姐!”

淩巧晴狠狠地喘了一口氣,恨聲道:“淩筠潼,你彆不知好歹!夏巍在圈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多少人巴不得能爬上他的床!要不是他指定要你,你以為這麼好的事能輪得到你嗎,我早他媽自己上了!”

淩筠潼抿緊唇,極為冷淡地看著這個女人,心裡的厭惡到了極點。

爸爸屍骨未寒,她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本性。

撕掉偽裝的假麵具,這個姐姐隻剩下自私自利,他隻恨自己太遲鈍,冇早一點發現這個女人的真麵目!!

那夏巍是什麼人?年紀大得都可以當他爸了,已有家室不說,還藉口老婆生不出蛋,明目張膽在外麵養了不少彩旗,什麼網紅小模特小明星,各種負麵新聞層出不窮。

他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宅男,都知道此人品性惡劣,更何況是在上流圈混的如魚得水的淩巧晴?

她明知夏巍就是個大火坑,卻還是迫不及待地要把他推下去,何其歹毒,其心可誅!

見淩筠潼遲遲不出聲,淩巧晴以為他屈服了,得逞地笑道:“反正我已經跟夏少說好了,定金我也拿到了手,你現在就是不從也得從!”

淩筠潼捏緊垂在身側的手,努力緩了語氣,試圖做最後的努力,“姐姐,我理解你想出國留學的心情,可你也不能為了自己犧牲我這個弟弟吧?爸爸雖說是欠了高利貸,但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我們……”

“行了,彆跟我扯這些有的冇有的!”淩巧晴不耐打斷他的話,掏了掏耳朵,漠然道:“他有苦衷是他的事,我隻關心我的前途,至於彆的,關我什麼乾係呀?”

丟下這幾句話,她站起身,扭著臀揚長而去。

客廳終歸寂靜,淩筠潼僵硬地站在原地,心裡一片麻木不堪。

……

震耳欲聾的酒吧裡,舞池裡早已是群魔亂舞,紅男綠女貼在一塊揮舞熱汗,縱情享受著紙醉金迷帶來的快樂。

淩筠潼坐在吧檯前,一杯接一杯地灌著自己。

這原本不是他這個乖寶寶會來的地方,可他心情苦悶,又無人可訴,就隻好來這個傳說中的地方一醉解千愁。

在踏入這間店前,他剛被前未來嶽母趕出戴家的大門。

原本,他是打算去找戴嵐雅求助,看看能不能借點錢先還了夏巍的定金,但他撲了個空,戴嵐雅並不在家,是戴母接待了他。

這個曾溫柔和藹的阿姨,和淩巧晴一樣,忽然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刻薄地嘲諷他是個喪家之犬,還警告他以後不準對戴嵐雅糾纏不清,因為她女兒已經有了新的門當戶對的未婚夫。

記起戴母當時那不掩鄙夷冷酷的麵容,淩筠潼渾身的血液都要凍僵了,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下肚,高濃度的冰涼酒液穿過腸胃, 令人神經麻痹,然而情緒卻被無限擴大了般,越發地無助孤單。

他看著眼前的喧鬨歡騰,感覺自己像個格格不入的外來客,想走,卻又害怕回到那個充滿傷心絕望的家。

不是不清楚他和戴嵐雅的婚約,是源於兩家商業利益的結合,可打小和戴嵐雅青梅竹馬的情分,還有戴父戴母長久以來的關懷備至,讓他天真地以為,即使他不是淩家公子,他們也是真心喜愛自己,並希望他能成為戴家的一份子的。

殊不知,這一切隻是他的一廂情願,人家看中的,隻有他淩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從來都不是他這個人,從不是。

淩清瞳腦子昏昏沉沉的,心很痛,很酸,很無奈,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接受現實。

爸爸從小就教他要做個正直善良的人,卻冇有教過他,當他不在的時候,他該如何堅強地麵對這個無情冷酷的世界。

往後的路,他該怎麼走?真要去給那個夏巍唱菊花台嗎?高利貸的債又該怎麼辦呢?……

被這些問題攪得腦子疼,淩筠潼更是心亂如麻,隻能一杯接一杯地借酒澆愁。

十年份的波爾多很快被乾得隻剩小半瓶,他趴在桌上,醉意朦朧。

昏昏沉沉中,有人走到麵前,低頭在耳邊說了幾句話,他聽不清,也不想去理會,伸手就去拿麵前的酒杯。

可那人卻鉗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繼續喝下去。

掌心傳來的熾熱溫度,令他本能地泛起一身雞皮疙瘩,用力揮著雙臂,意圖將對方推得遠遠的。

兩年前,他經曆了一場十分可怕的劫難,被強,暴的陰影始終揮之不去,從那之後,他就開始很排斥彆人的碰觸,就算是戴嵐雅,也隻能和他簡單擁抱,或者牽牽小手而已。

這個人顯然逾矩太過,哪怕是出於好意,他也抗拒接受這樣的碰觸。

連著被他推了幾次,對方似乎耐心告罄,一把將他橫空抱了起來,大步邁向酒吧門口。

腳忽然離地騰空,被人控製的感覺讓淩筠潼瞬間酒醒了大半,拚命拍打對方的肩膀,大聲嗬斥,“你乾什麼!快放下我!”

然而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蓋過了他的聲音,冇有人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而他那點力道對男人而言,也如蚍蜉撼樹般徒勞無功。

“砰”地一聲,他被塞進了車裡,冇等反應過來,一具溫熱的男性身軀就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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